韻兒莎兒燕兒三人聽翠兒如此認錯,覺得頗為意外,她們往日在碧桃院隻知爭風吃醋,爭賞賜,搶風頭,跟紅頂白的事做的多,恃強淩弱的事做的多,卻甚少聽到這樣公道平和的話。
倒是一時怔住了,都不知如何開口。
反而是蕊雙見她們三個愣住,走上前去,伸手拉住翠兒,又拉住她們幾個的手,酒窩一深,笑得溫柔如柳絮春風:“這世上最難的便是同心同德,我們玉珺小姐從不強迫於人,你們是新來的,與不與小姐同心同德倒也不重要,咱們活在一個屋簷下,何必彼此唇槍舌劍地爭論個沒完,咱們都好好地伺候小姐,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個個都好好活著,也就不枉一場主仆情分了,我們小姐最是公道,蕭姨娘自幼教她做個好人,公道的人,你們伺候好小姐,隻要不生異心,不幫著外人坑害小姐,我們小姐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幾個的。”
莎兒聽了這話,倒是由不得心動了。
府裏要論起清閑來,倒是梨花閣最清閑,不是活兒少不少的問題,而是小姐脾氣好,別的庶出院子裏,是既要伺候小姐又要伺候姨娘,哪怕是人手眾多的碧桃院也因為紛爭複雜,利益爭端而人人心焦氣忙,個個勾心鬥角,三等的丫鬟要壓製著,免得有拔尖兒的,頂了二等的位子,二等的要彼此爭著,爭著討夫人的好,做個一等丫鬟,要一麵爭著一麵拉攏著,一麵防著,委實勞累,倒不是身子骨累,而是心裏頭累,遠不及梨花閣這裏,清閑自在,不僅沒有勾心鬥角,還丫鬟之間彼此都好相處,燕兒自然覺得動心。
韻兒更是低眉斂目,低聲道:“承蒙小姐厚德,不計前嫌,韻兒深感羞愧,隻願小姐不生韻兒的氣,翠兒姐姐與蕊雙姐姐能夠對咱們不計較,隔閡消釋,便好了。”
蕊雙聽她這樣說話,以為她當真悔過,肯好好伺候小姐,心中也是滿意,便道:“你這樣想,自然很好,你們也不須自責了,我們小姐最是好脾氣了。往日彼此好好的,相安無事,可明白了?”
韻兒忙接口道:“小姐不計較,可我卻要計較的,碧桃院的那幫婆子們皆是隻盼人壞,不盼人好的,我今兒去跟她們解釋,分明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們,告訴她們說小姐是極好的人,可她們卻放著這話不聽,反而偏聽偏信,隻說小姐是苛虐下人的,委實惡毒極了。”
韻兒又低頭道:“話是我們說的,雖然是受了夫人的指使,但到底話是出自我們的口,豈是小姐一句不計前嫌就能彌補的,我們自然要替小姐去解釋。明兒我們再去看看,看那群嬤嬤是不是還明知故犯,蓄意汙蔑。”
翠兒與蕊雙見她說出這般話來,倒是覺得意料之外,都點頭道:“想不到,你是這樣有義氣,有擔當的人。”
韻兒微笑,燕兒莎兒不知她的盤算,但想著韻兒年紀比她們大,從前在碧桃院就比她們有見識,有主意,便跟著附和韻兒道:“我們也是與韻兒一樣的想法呢。“
見她們這樣說,韻兒蕊雙徹底放下心來,對她們道:“就這層心意就好了,那幫嬤嬤都是心思深的。既然蓄意要毀壞我們小姐,豈是你們一兩句話就能擺平的,人家存心害你,你還能求著人家不要害你麼,歹毒的人,毒的是心,豈是一張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