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師尊趴在冰棺前若有所思的模樣,她就知道這老頭定是在想,終於不用他這個老骨頭到處折騰去給她找合適的身體了。
“你當初將她藏在哪裏?”
師尊曾說當時場麵混亂,等他趕去時,她身體早已不見。
“昆侖山,鬼洞。”司夜回答時頭很低,看不清他的表情。
“為何現在又把她帶回三清殿?連屍體都不讓安生。”善逸有些埋怨他的意思。
她本應該安詳躺在墓室裏,而不是這樣這樣被人獨占。
司夜的目光落向玄冰棺,準確的說是停留在她臉上,然後抬起手將前額髦發佛起,額間隱約可見有魔族印紋閃爍,妖異的顏色在燭光下十分刺眼。
看到這一幕她嚇了跳,險些滑倒在九轉聚魂爐裏,她來回踱步不安的搓搓手。
怎麼辦,她的秘密要暴露了!
司夜將額上的魔紋隱去,轉身背對善逸。“有些事,覺得她欠我一個解釋。”
啊——這就是所謂的秋後算賬嗎?可是她不想解釋啊,都是一些很慫的往事,提起好丟麵臉。
“汐兒她從不欠你。”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為這人去做了。
嗯嗯,師尊果然懂她。
善逸想了想覺得不服,又補了句,“倒是你,最好想想都對她做了什麼。”
“汐兒?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司夜語氣生硬,像是再說其他不相幹的人名。
也對,重汐都忘了,司夜今生還不知道她的真名,隻知道她是魔族擁護的魔尊上邪。
“重汐,請你記住了,這才是她本該的名字。”
“她……為什麼會成魔?”
明明可以修成正道,為何棄仙修魔,他不懂。
“謫仙君連汐兒的全名都不知曉,何必在人死魂消百年後又來糾纏追問此事。”善逸的耐心已經沒有了,他不再多說,亦或是覺得這些應該由重汐自己來說,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
總之師尊跑這一趟的結果,就是她的身體以及九轉聚魂爐,終究還是被他以絕勝的武力給帶走了。
離開前,善逸還十分小心眼的記得司夜剛說的狠話,無所謂道:“若謫仙君覺得縹緲宗的人都懦弱可欺,下次盡管來試試,就算真被血洗,我們也是無從畏懼的。”
而被打得爬不起的司夜,也隻能憤怒和不甘心的眼睜睜看她師尊離開。
這一趟,她默許師尊對司夜的無情,大家是該將這段往事翻篇了,緣盡人散,他們修仙的人,最害怕的就是執著過往。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問善逸,“師尊,你說司夜他不會真的殺上縹緲宗來搶……我啊?”
“會,一百年會改變許多事和人。”
但重汐卻堅定搖頭,知徒莫若師。“或許不會。”
“有些事情你看得開,不能認為別人也能看開,他這一世連你的真名都不知道,承了你那麼多恩情,沒瘋魔已算好了。”善逸嫌棄的說。
“那是因為我沒說。”她現在這樣已經很知足啦。
“……”
“師尊,是魔是仙真的重要嗎?”她所經曆的,堅持的道心,還有意義嗎?
“人性本如此,是魔是仙,是對是錯,不過須臾之念。”
“哦。”
三個月後。
師尊為了養好她的身體,鍥而不舍尋找古方的努力下,靠著重離大把大把砸下的上品丹藥,她的魂魄終於歸位。
她活過來了,更確切的說,是她終於回到身體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