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晃晃過了三年,被派出下山修行曆練的弟子們都已陸續回來,驍陽峰上一時間好不熱鬧,但是這份歡鬧並沒有感染此時在洛溪峰裏的人,反而讓他心情更加鬱結。
三年了,為什麼她至今還是未歸……
洛溪峰院落裏,燈火通明卻顯得冷清,院子裏隻有一個藍衫少年苦修劍術,而身後的亭中是手拿折扇悠閑喝茶的景雅峰峰主,也就是重汐的二師兄重啟。
重啟目光意有所指。“你不替她去參加下接風宴嗎?”
“不。”
他不喜歡湊熱鬧,沒她在,什麼都無趣。
“哦?你還在對她離開的事置氣啊?”司寒夜這幾年的心思完全藏不住,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師妹中大不中留咯!雖說這輩分是差了許多。
“不敢。”他的劍形招式變得淩厲起來。
“你打算就這麼一直這樣與我說話?”
“不知二師伯說的是什麼。”又是一招狠劈。
“你要不要停下?”
“不要,師尊要我好好修行。”他飛身劍鋒淩風而起,劍氣磅礴。
“……”口是心非,明明就是不開心。
重啟覺得自討沒趣,罷了,今夜他心情甚好,就不同小輩計較了,至於他們之間的造化嘛,那就看他那個對情感少半根筋小師妹是否參透了。
此時縹緲最深處,秘境的石洞中。
空曠的洞內除了簡單劈開的石床、石椅,就是一個龐大的金石爐鼎,爐子裏紫藍色的火焰燃燒正旺。
隻是這爐火並不是平常所見之火,而是千年火山的炎火混合煉器人的靈力。
“小師妹,怎麼樣?”重離提著飯盒關切詢問,現在是最後階段,她已經幾天幾夜都沒合眼,頭一次見小師妹這麼認真煉化法器。
數月前,消失許久的重汐突然滿是傷痕回到縹緲宗,她奄奄一息敲開他的房門,他們這才知道她要煉製高階靈品:混元珠。
自從她金丹期之後這金石爐就再沒開過,都是隨性煉些小打小鬧的靈器法物,突然要煉化高階品級的,這怎麼不讓他們意外。
以重汐的個性,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她絕對不做,高階品的靈器以她的修為,煉化無難題,就是會吃力些。
而這混元珠光要取的材料不下十種材料,更別說其中最難取的四種,便是:北川極寒深淵的炎火之石、冥界的神獸不死鳥萬年一下的幽冥蛋、海溝之中的冰晶火珊瑚、昆侖神獸鎮守的無嫉草。
偷偷瞞著去取那些東西不要命也就罷了,好不容易將她從命懸一線拉回來,他們幾經盤問她這麼拚命為何故,可是她卻什麼都不願多說,要給誰煉也不說,反而自嘲自己如果沒煉成就說出來,若失敗弄丟臉了,豈不是給他們嘲笑她的機會,說還是等成了再告訴他們。
知道她一向懂分寸,他們也就不再多問了。
“是有些棘手,但無礙。”再用靈力煉化個三五日就成了。
“你徒弟可是還記恨著你呢。”重離小聲提醒。
“記恨我?為什麼?”重汐拿起一塊桂花糕掰開兩半才入嘴。
“你知道的,那孩子從你回來後就對你極其依賴,可三年前你倒好,一張紙就要他好好修練,甚至一點消息都沒有,兩年前回來也就罷了,還不吭一聲又把自己關在這裏整整一年,還讓我們保密,你說人家孩子怎麼不會記恨你。”重離抓起一個大包就往嘴裏塞,跟了個缺心眼的師父,他看了都心疼,一個孤孤單單的孩子。
“他有說什麼嗎?”
“這倒是沒有。”那人就像個悶葫蘆什麼都往心裏藏。
吃飽喝足,重汐再次盤腿坐回爐前,淡淡道:“那就是咯,他都沒說,你怪我做什麼,有這份操心,倒不如好好上點心,幫我多煉些恢複修為的丹藥,你知道,我快金丹突破了……”
“這麼快?!”重離驚呆下巴,才短短幾十年,小師妹竟然又突破了。
她不服氣輕哼,“嫉妒我嗎。”
“怎、怎麼會……那我走咯,不要太想我哦。”
“快滾。”
這重離是想惡心她走火入魔嗎?
臨到洞口,重離突然想起一件事,繼而朝裏邊補了一句:“對了,提醒你啊,你還記得宗成禮吧,該是時候了。”
宗成禮麼?
這麼快就到這個時候了啊,這一次仙盟的宗成禮司寒夜必會去參加,如果成了,屆時恐怕身份很難藏下去,那就麻煩了。
要斷了司寒夜參加宗成禮的念頭,有要做那件事情,師尊出關若知道了她接下來要做的事,一定會追她滿山劈,想到善逸那發火的神情,想想她就後背發涼……
深夜,重汐悄悄回到洛溪峰,正打算和衣上床補個回籠覺,可沒料到被子下卻躺了個人?!
她才不過離開三年,誰這麼大膽竟敢占了她的床,目光看了眼斜對麵空下的床榻,重汐瞬間火氣就串上頭,一個飛身上前,就想教訓這鳩占鵲巢的人,誰知被一掀開,借著朦朧月光,一張邪魅妖孽的臉落入她眼裏,少年睡得很沉,剛才還翻了個身,現在背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