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妮的話平靜得讓人覺得過分冷漠。
張麗萍抓著她的胳膊, 望著她的眼神漸漸從失望變成了恨,她恨不恨的,宋嘉妮不在乎, 又不是隻有一個人恨她, 多她一個不多。
“她們沒說錯, 你就是為了錢黑心爛肺, 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聽她這話,宋嘉妮笑了笑:“我為了錢黑心爛肺, 可我沒拿你的錢,我手裏的錢是我爹的血肉錢,我既沒有拿你們的錢, 也沒有害你們誰怎麼樣,我是黑心爛肺你們是什麼?說白眼狼, 以前你們對我有多好?搶我的錢搶我的鍋,我是白眼狼?沒文化就多讀點書吧!至於你家宋清荷呢?她做這些是為什麼?還是說她不為什麼,就是生了這麼一顆惡毒的心想要害人?那才是真正的黑心爛肺。”
宋為民看著宋嘉妮,聽她這話, 從小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侄女, 以前溫和怯懦,平時又聽話, 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自從宋大成死後, 宋嘉妮就變了, 變得像是一個陌生人從沒認識過一樣。
看著老宋家的眾人,宋嘉妮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她望著宋紅秀說道:“小姑, 你記著在公安局有結果之前好好養身體, 按大夫說的吃著藥, 最重要的一點,不要輕易改念頭,就算是再多的錢,再多的糧,你就想著你如果嫁給了那個人,你每天都可以經曆你今天經曆的,你如果和他結婚了,這事兒就合法了!再大的誘惑麵前,你想想往後的幾十年你是否能遭受得住!”
她看著宋紅秀的眼睛,頓了頓又說道:“我本來很不喜歡你,但再不喜歡,出了這種事情,你又是我小姑,不要聽別人說嫁不出去怎麼樣怎麼樣之類的,你還年輕,年輕就有無限可能,明白嗎?”
望著宋嘉妮那雙堅毅的眼睛,她雖然不懂宋嘉妮說的無限可能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她,宋嘉妮是為了她好。
“好。”她說著機械般的點了點頭。
宋嘉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我回去了。”
宋小燕站在宋紅秀身側,也說道:“我也回去了,紅秀姑你要是無聊的話你過來找我。”
說完,倆人都準備走,宋山根望著宋老爺子說道:“今天大妮已經幫你們做到這份上了,往後要怎麼樣好好想想吧。”
宋嘉妮和宋小燕一起出了院門,宋嘉妮說道:“你跟我去食堂吧,去弄點東西吃了再回去。”
宋小燕回道:“我跟爺爺一起回去吃。”
宋嘉妮望著宋山根,他背著手捏著旱煙袋,她道:“大爺爺,今天謝謝您了。”
“是你的功勞,你爹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為你驕傲。”宋山根的眼神裏透著讚賞,一旁的宋小燕撒嬌道:“爺爺隻誇大妮不誇我嗎?”
宋山根拿著煙袋就示意著要敲她,但老人家終究沒舍得敲一下,收回了手說道:“誇你誇你,一會兒讓你奶好好做一大碗給你。”
幾人說笑著就散了,宋山根和宋小燕往一邊走,宋嘉妮和陸鬆柏回食堂。
宋嘉妮早餓了,想趕回去弄飯吃走得很快,陸鬆柏走得稍慢,看著她的背影,瘦瘦小小的一隻,但他沒想到她能把宋紅秀帶去醫院,又帶去找了公安,還把公安帶來了,想起她算賬的樣子,再看她今天的作為,別說是一個沒上過學的農村女孩,便是城裏長大的,念過書上過學的,在這件事情處理上也不見得有她這點幹脆利落。
“今天去醫院和找公安怎麼樣?”陸鬆柏問。
宋嘉妮頓住腳步回頭望向陸鬆柏回道:“還算順利,我們去醫院遇到的那個醫生同誌人很好,她幫我們聯係了婦聯的同誌,婦聯的同誌又帶我們去的公安,宋紅秀向公安同誌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就好了。”
待陸鬆柏走上來,倆人並肩而行。
“大妮,你以前處理過這類型的事情嗎?”
這話,讓宋嘉妮心頭咯噔一下,她抬眸望向陸鬆柏搖了搖頭:“沒有。”
陸鬆柏說道:“我感覺你很熟練的樣子。”
宋嘉妮望著他笑了笑,“沒處理過,但是知道遇到這種事情,第一找醫生,第二找公安。”
“是如何知道的呢?”陸鬆柏問得有些認真,宋嘉妮停下腳步望著他,沉聲問道:“陸知青什麼意思?”
“好奇。”陸鬆柏說,“隊長爺爺說,你沒上過學不識字,從沒去過縣城,可你脫口而出就能算出三十天工分掙多少錢,三倍是多少?沒上過學的宋大妮,對乘法好像很熟練。”
聽他這話,宋嘉妮笑道:“我說什麼你都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