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揚頗為不讚同地揚了揚眉,卻沒再說什麼。
他拿起麵前的酒杯,散散漫漫地將酒倒入了口中,麵色如常。
之後是舒妤和蘇永崢,也頗為自如地飲盡了杯中的酒。
宜言托著腮有些不解他們為什麼不嫌苦,卻倏地被舒妤拿出來的東西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除夕之夜,最吸引小姑娘的,除了開始那頓美味可口的飯菜,然後就是接下來的壓歲錢了。
舒妤手中所拿的,是一個被塞得鼓鼓的藕色荷包,上繡幾株盛開的桃花,顏色明麗。
荷包裏的自然就是壓歲錁子,舒妤把它遞到宜言手裏,摸著她的腦袋柔聲道:“言言,這是今年的壓歲錢。”
“希望我們家的小姑娘在新的一年裏仍然能夠無病無災、快樂無憂。”
“嗯嗯,謝謝娘。”宜言摸著鼓鼓的荷包,笑得見牙不見眼,像得到什麼絕世珍寶一樣。
她打開荷包,伸出纖細的手指向內翻著,湊近了仔細看。
“呀,今年有新的樣式。”宜言眸光驟然亮起來,驚喜地道。
荷包裏的錁子有金有銀,樣式也不一。
宜言把不同的錁子都挑出來。
小金錠銀錠的樣式精美細巧,有梅花式的,也有海棠式的,最為特別的今年新添的,花生紅棗樣的。
將錁子打造成兩頭圓滾滾的落花生和皺巴巴的紅棗樣,還是淮揚的主意。
他毫不懷疑,妹妹這個小饞貓,會喜歡錁子這樣的零嘴兒樣式。
果不其然,她眼角眉梢此時盡是軟乎乎的笑意,開心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淮揚目光掠過妹妹手裏被塞得鼓囊囊的荷包,想到自己,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他原來也是有壓歲錢的,但從舒妤開始催他婚事的那年起,就不再給他了。
他還好死不死地多嘴問了一句原因,舒妤就抓住時機逮著他,苦口婆心地勸了好一會才放他離開。
唉,女人有什麼好的呢,既不能陪他練劍,也沒有妹妹嬌軟可愛,還不如他一個人自由自在的過得舒服。
淮揚正在心裏嘀咕著,忽然又看到他爹拿出了一個更大的荷包,也塞到了妹妹懷裏,他冷然的眉目柔和下來,對著妹妹笑得開懷,滿臉慈父的模樣。
然而,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果然不是親生的。
瞥了眼宜言懷裏各式各樣的壓歲錁子,淮揚有些酸溜溜地脫口而出道:“爹、娘,妹妹整日在家什麼也不缺,你們給這麼多幹什麼?”
如果不是擔心妹妹會拿不下,他懷疑兩人還會給得更多。
“不知道是誰,私底下天天給妹妹塞錢。”舒妤看著他口是心非的模樣,笑著反駁道。
淮揚聞言一愣,隨即神態自若地聳了聳肩,不怎麼在意。
反正他錢也沒處花,就都給妹妹唄。
又在屋內笑著說了會兒話,幾人看了看外麵的天氣,決定去府中四處走走。
披上羽緞鬥篷,幾人裹得嚴嚴實實地出了門。
廊下掛著一排燃起的大明角燈,將四周照耀得如同白日。
今夜無月,也無星辰,整片天空漆黑如濃墨,不見光亮。
想是明日又要有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