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妤低眉淺笑,覺得女兒日後若能有他陪伴,該是真的能一生無憂歡喜的。
肩上忽地傳來一陣暖意,舒妤抬眼。
蘇永崢將大氅披在她身上,正低頭看著她。
舒妤唇邊笑容婉約含情,她柔聲道:“夫君,我們回去吧。”
“嗯。”蘇永崢將妻子攬在懷裏,向宜言的屋子掃過去一眼,隨即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腳步踩在雪上的窸窣聲響逐漸遠去,二人離開了琴瑟院。
之後的幾日,蘇府一家人又出門拜訪了幾家關係較為親近的親友們,拜賀新年。
其餘的,便遣仆人帶名帖登門,將飛帖置於各家門前一上寫著“接福”二字的紅紙袋中,也當是拜過年了。
在劈裏啪啦的爆竹聲響中,正月就這樣熱熱鬧鬧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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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陽春三月,櫻筍年光,餳蕭節候。
花開草長,流鶯紛飛,鳥雀的啼鳴聲婉轉悠揚,陣陣接連不斷,春日裏,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睜開了眼。
褪去冬日的寒冷,春日的陽光暖融,催動萬物複蘇,綠意漸濃。
溫夫人眼見兒子年已十九,行將加冠卻仍然對女人沒有興趣,每日在家裏各種嫌棄他,催他出門去找媳婦去。
溫韞每每聞此言,一麵滿不在意地搖頭笑,一麵也十分莫可奈何。
他既被自家母親往外趕,便時常去溫府拜訪做客。
因多年來往已很是相熟,溫府中人也習慣了時常在府內見到他的身影,還紛紛感歎他和自家公子感情真好。
舒妤偶爾路過聽聞此言,想到溫韞和淮揚見麵時不時刀光劍影的狀況,覺得好笑。
而對於宜言而言,能經常見到她的溫哥哥,自然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她或是向他詢問幾個讀書方麵的疑難問題,或是和他交流做糕點的一些心得,抑或隻是隨意閑聊著解悶,無不言笑晏晏,樂在其中。
眼看著宜言與溫韞感情越來越深,舒妤是樂見其成,蘇永崢除了對女兒愈加寵愛,對此更多的是冷眼旁觀不予置評。
而淮揚如今已模模糊糊地察覺到了母親的意願,更是忍不住對溫韞上看下看,左右評估,發現哪哪都看他不順眼。
終於有一次,淮揚和溫韞切磋劍術時一時分神沒控製好力道,險些傷到他。
溫韞還沒什麼反應,就見他那個傻妹妹滿臉焦灼地關心他那個弱得不行的師弟,之後竟然還一本正經地告訴自己下次要注意分寸,不能再像這次一樣了。
看著她維護溫韞的認真模樣,他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妹妹已經被人拐跑了的鬱結之感,一氣之下直接離家出走了。
當然不是毫無準備地離家,而是早有預謀地又一次跑到江湖上去找他那些知己好友們了,抒發抒發情緒,再順勢浪跡天涯罷了。
宜言起初還有些擔憂和自責,覺得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話說得重了,但在發現淮揚其實在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簡直不要更得意時,就放下了心,沒再多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