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青色的劍穗落到宜言手裏,襯得她的手掌越發嬌小,白皙中透著淡淡的粉色。
垂下長睫,安靜地係著劍穗,小姑娘不言不語,周身縈繞著寧靜柔軟的美好,似乎時間都慢了許多。
淮揚也未出聲,俊朗而帶著一股江湖闖蕩的英氣麵容上含著柔和的笑。
劍穗多由文人墨客佩戴,看起來美觀文雅,但淮揚用劍多是用來比武致勝的,對它其實沒有什麼感覺,平日也不會佩戴。
對於在劍穗中心置放小型暗器,對敵時抽出襲擊這種手段,他亦是不喜的。
淮揚微微歎了口氣。
片刻後,小姑娘終於把劍穗係成了自己滿意的形式,她鄭重其事地把這把名為“純均”的劍遞回淮揚手裏,彎著眼眸笑道:“好啦。”
淮揚看著劍柄處的靛青色劍穗,想到妹妹一下下地編織她的模樣,心中彌漫著陣陣暖意。
雖是無用,不過若是妹妹送的......戴著也無妨。
他接過劍,隨即將手裏拿著的東西遞過去。
宜言愣了一下,低頭看著手裏的東西,有些遲鈍地用她獨有的細語聲問:“這是哥哥送給言言的嗎?”
淮揚點頭。
宜言手裏拿著的是一隻雪白色的布偶兔,不過並沒有做成尋常的動物模樣,而是做成了人形,長長的白耳朵下麵圓滾滾的腦袋很大,幾乎占了整隻兔子的一大半,表情蠢萌蠢萌的。
小姑娘對這種可愛的布偶毫無抵抗力,她緊緊地抱住它,眉開眼笑道:“謝謝哥哥。”
淮揚縱使理智上知曉妹妹已經長大了,但心底還是時常把她當成小孩子去保護照顧,此時見到妹妹的反應笑了笑,也不覺得違和。
這個布偶是他在江湖上遊曆闖蕩時偶然發現的,覺得妹妹會喜歡就順手帶回來了。
見妹妹這麼容易滿足,淮揚很欣慰,同時又有些身為哥哥的憂慮。
這麼傻的妹妹,可不能讓人隨隨便便就拐走了。
怎麼也得在他手下過個百八十招才行。
宜言不知道哥哥的思緒已經飄遠了,她歡快地抱著懷裏白白軟軟的布偶兔,腳步輕快地回了琴瑟院。
彎眉揚唇而笑,小姑娘邁著輕盈的步伐穿過兩側描繪墨色桃花的月洞門,輕輕抬眸便見到院中那個身姿挺拔靜默而立的少年郎。
溫韞穿著身竹紋直裰袍服,寬袍廣袖,有風簌簌而過,拂動他青色的衣袂,無端地便顯示出幾分筆墨難畫的俊逸清貴。
姿容清絕的琢玉郎背脊筆挺,輕垂的眉宇格外疏朗,無需言語,舉手抬眸間即懷藏了萬千清風朗月,皎如玉樹臨風前。
靜默地立在寥闊的院中,溫韞眸色溫和柔軟,甚至帶著淺淡的笑意,不見半分焦躁不耐,仿佛僅是等待便是一件足夠美好的事情。
小姑娘一時被這驚為天人的美貌所攝,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嫣紅唇瓣輕啟,貝齒潔白。
她恍然間憶起伊山初識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