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這日的天氣不是很好,淅淅瀝瀝地落著小雨,地麵上一片潮濕,不適宜出門,然而溫韞想到宜言在家可能煩悶,所以稍加思索後還是打算來陪她。
擇在雨勢漸小的時候,撐著一把青色的竹骨傘,溫韞身著直裰袍服,修長的身影被迎入蘇府,經稟報後一徑行至琴瑟院。
孤身穿過月洞門走入院中,在簷下合攏繪有青山綠水的傘麵,將其豎著倚在一側。
他輕敲了兩下門,喚她:“言言,是我。”
外麵的雨勢又大了起來,將他的聲音掩蓋住,屋裏無人響應,溫韞不得不揚了揚聲:“言言,溫哥哥來看你了,幫溫哥哥開一下門好嗎?”
簷下的雨滴答滴答不絕,有些吵,溫韞的聲音始終沉穩,他加重手中的力道,又敲了敲房門。
屋裏的人終於確定外麵真的有人,連忙打開門。
逢春看著眼前突然出現在自家小姐閨房前的男子,扶著門框愣住,一時忘了讓他進來。
宜言見沒聲音了,探頭向外看,好奇誰會在下雨天找自己:“逢春姐姐,是誰啊?”
逢春瞬間回神,意識到自身的失禮,連忙側身:“溫公子,進來吧。”
溫韞向她略略頷首致意,禮儀姿態無可挑剔,逢春低下頭,羞愧於剛才的各種猜測。
溫韞偏頭看他,帶著點疑惑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自己都是不久前才發現對宜言的感情的,怎麼別人那麼早就發現了?
紀楠對此頗為驕傲:“當然是去年上巳節我們出城去的時候。”
“你是不知道,你看著她的時候,就像在看什麼絕世珍寶一樣,那股專注與溫柔哦,”
他仔細想了想該怎麼形容,最後一拍座椅扶手:“你要用這樣的目光看別人,怕是江南的女子都要爭著搶著嫁給你了。”
這樣的形容實在誇張,溫韞搖搖頭,不太相信:“那時候我隻當她是妹妹。”
紀楠才不相信他,哼一聲,反駁:“妹妹?有那個哥哥會對妹妹那麼溫柔細致的,恨不得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嗬,我覺得你是把她當女兒養了吧。”
紀楠話鋒突轉,完全出乎溫韞預料,他失笑,無可奈何地扶了扶額:“你胡說什麼呢。”
紀楠旁觀者清,攤手:“嘁,明明就是,竟然還不承認。”
當年二人初識的時候宜言不過五歲幼齡,而溫韞雖也才十歲,但他生性聰敏早慧,早已不是孩童心智,看宜言就是在看小孩子。
因她幼嫩可愛,便不自覺地照顧偏愛兩分,漸漸地就成了習慣,一照顧就照顧了這些年。
而這份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隻是將她看成小孩子照顧習慣了,溫韞一時很難接受這種感情變化,所以他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便沒有怎麼改變二人的相處方式,更沒有向她表白心跡。
這些舉動,旁人可能會讚一句君子,但落在紀楠眼裏,就忍不住為他著急啊!
紀楠:“琢玉,你和小姑娘怎麼還沒在一起?”
溫韞默了默,慢慢開口:“……她還小。”
“小什麼小,她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及笄了,還小?”紀楠無情地戳破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