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影給了王魄的紙片人一拳。
小凹歪過腦袋,不明白爸爸為什麼要揍一個陌生的紙片人。
狄影發現這種辦法行不通,得想想如何用貂的思維講清楚這件事。
他在淩霽紙片人麵前放了塊小肉幹。
小凹盯著小肉幹,口水流了下來。
“小肉幹,媽媽給小凹準備的。”
狄影用王魄的紙片人把肉幹搶走,藏到身後。
“壞人,搶走了。”
小凹眨眼不見了肉幹,對著壞人呲起了牙,還發出威脅的哈聲。
狄影火上澆油:“對對!就是這樣!壞人把小凹的肉幹全都搶走了!魚泥、肉鬆、奶粉,什麼都不剩!”
小凹狠狠咬住王魄的紙片人,腦袋甩來甩去,紙片人很快變得殘缺不全。
看似有了成果,但狄影卻覺得遠遠不夠。
小凹發動了攻擊,可隻是最普通的物理攻擊,他的目的又不是讓小凹單純地咬王魄一口,他還擔心咬那種人會傳染上什麼疾病。
——祝修真:如果你能把心情傳遞給小凹,讓它跟你共情,你的敵人就會是它的敵人。
我的心情……
狄影想起侯穎說的那部古裝戲,把片子找出來,用05倍速一點點尋找淩霽的身影。
他很快就鎖定了目標,沒有一絲懷疑,即使臉上塗滿汙泥,淩霽的身段氣質仍然在群演中一騎絕塵。
他不像是難民中的一員,而是混進難民中逃難的亡國皇子。
狄影看到他在鐵騎馬蹄下躲避踐踏,在暴風驟雨下瑟瑟發抖,跟其他難民一起瘋搶掉在地上的幹糧、搶到後不顧一切地往嘴裏塞……
盡管他很清楚演員就是這樣的,每個群演都在淤泥中打過滾,在暴雨中演過屍體,就連他這樣的主演,遇到這種戲碼也要親身上陣。
可在他一遍又一遍重複那些片段有限的畫麵後,依然滋生出把被小凹撕碎的紙片人翻出來再碎屍一遍的憤怒。
“小凹,”他指著屏幕,“仔細看,這是你媽媽。”
小凹扒在屏幕上仔細看,真的認出了淩霽,興奮地叫喚,用爪子在上麵刨。
淩霽扮演的難民在石橋上蹣跚行走。
“他演的是一個亡國百姓,侵略者占領了他的國家,燒了他的村子,為了生存,他跟其他難民一起逃亡——”
戲裏,一匹疾馳的駿馬呼嘯奔過,淩霽背後被撞了一下,狠狠摔到橋柱上,順著台階滾了下去。
狄影解說的聲音噎住,喉嚨裏像被什麼東西卡著。
他演戲多年,一眼就能分辨,是為了減少傷害取巧假摔,還是為了真實徹底把自己摔出去。
“他——他——”
一向伶牙俐齒的他,在這一刻啞口無言。
小凹明確感受到了他的心疼和憤怒,對撞翻淩霽的駿馬拳打腳踢。
“不,”狄影抓住它的爪子,“這是在拍戲,不是馬的錯,也不是演員的錯,更不是導演或編劇的錯。這一幕戲,淩霽不拍,也會有別的演員摔這一跤。”
“但是,”他強行按耐著怒火,重新調出王魄的照片,“是這個人,讓淩霽隻能接這樣的戲,是他把一個才華橫溢的演員按在底層,明明努力卻看不到希望。”
他心疼的不是他受的皮肉之苦,而是想驕傲地站著,卻要被人打斷脊梁;是盡管被人打斷脊梁,卻仍然驕傲地站著。
“記住這張臉,他就是你,不,是我們兩個的敵人。”
“吱!”
……
酒店套房,王魄早早就脫了衣服,等得不耐煩。
有人刷卡進屋,大床上的人沒好氣:“怎麼才來,還得讓我等你是嗎?”
來人擁有低沉磁性的嗓音:“王總,在等誰呢?”
王魄定睛一看,這人身高起碼一米八五以上,黑色兜帽遮住臉,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緊實的肌肉。
這可跟他的口味不一樣,他平時最喜歡漂亮美人,哪個不長眼的客戶給他派來這麼一號人物,看起來像是一拳能把自己打倒在地。
他匆忙抓起旁邊的浴巾圍住重點部位:“你是誰叫來的?我可不喜歡你這一款,換一個來。”
來人非但沒走,還不緊不慢地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王總喜歡什麼類型的呢?”
王魄聽他的聲音有些耳熟:“你到底是誰?”
兜帽滑落,一張國民識別度極高的臉呈現眼前,全娛樂圈最不可能出賣身體的頂流。
“狄影?你為什麼會來我房間?”
聯想到他問的上一個問題,王魄不知死活地想到歪處。
“你問我喜歡什麼類型,難道是想為我安排?不瞞你說,狄氏還真有我中意的人物,想了好久也沒搞到手。我這個人很仁慈,又不喜歡用強,你要是能說服他陪我,想要合作什麼項目盡管開口。”
“你說的是那位被你用卑劣手段封殺好幾年的淩霽嗎?你說的仁慈,就是剪掉所有他出演鏡頭,迫使他隻能在底層跑龍套?那你還真是大慈善家。”
王魄琢磨出他語氣不善,想起近日的一些傳聞。
“我聽說你也把人封殺了一段時間,最近又放出來了,難不成是他跟了你?擱我這兒清高好幾年,在你那兒倒是跪得挺快。我比你有錢,你能給的資源我也能給,所以他到底嫌我什麼,嫌我比你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