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大殿初見(1 / 3)

一輛囚車浩浩蕩蕩地駛進市集,引來集市兩旁的小販和路人紛紛探頭探腦地觀望。

囚車周圍行走的是一眾身著鐵甲的精兵銳士,他們手裏提著長矛槍,目不斜視地跟在一匹馬後。

騎在馬上行在最前的人是楚國當朝老將尤暨的獨子,尤溫綸,他年少便愛好習武,有意繼承父統,可因老將軍老來得子,將軍夫人護得緊,以至於他二十出五還從未隨父出征過戰場。

三月前楚王欲派使臣攜領物資前往北域魏國交好,他因想立一番功績,便主動請命攬下此事,出城時萬民歡送,風光無限。

三月歸期至,他雖戎馬歸來,卻不見乘興之意。

百姓交頭接耳,不知他為何麵色嚴肅,還壓了個囚徒歸來。

年關將至,天寒地凍,連隨從的士兵都裹著護心棉,囚車裏的人卻僅是隨意地套著一件單薄的囚服,囚服上還有鞭痕留下的斑斑血跡,他額前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叫人看不清樣貌。

但見他搭在膝上指骨分明的那隻手,微微發紫,有些僵硬,每一道關節結痂的舊傷處還疊加著一層新傷,傷口也已化了濃。

可想而知此前是遭受了怎樣的酷刑。

路人中有人忍不住好奇,湊近另一人耳邊低聲問:“囚車裏押的是什麼人?”

被問話之人回道:“聽說是鄭國那位戰無不勝的鎮國將軍,人稱戰神。”

鄭國,那個偏於中原一隅、易守難攻的山間之國,原隻要本土居民守在自己的領土安分守己,楚國便不會輕易去動任何一人,但此次鄭國大將被俘,定是在太歲頭上動了土。

“前些日子陛下譴十萬精兵,攜帶萬兩黃金和上千匹良駒乃至美人數百前往北域魏國一事你可知曉?”囚車前方有人小聲與同行人議論道。

與之同行人回問:“不是說陛下為了治愈端王的沉疾,要以此換取魏國鎮國之寶,盟約永結秦晉之好麼。”

“不錯,正是如此,”那人暗中指了指囚車裏的人,“可這鄭國將軍偏偏在楚軍回行途中截殺半數隨從士兵,奪了那魏國之寶。”

“竟有此事?”問話男子驚道,卻並非在意國寶如何被奪,而是對那位戰神如何被俘一事更有興趣,“他如何戰敗?”

“敵眾我寡唄。”挑開話題的男子雙臂懷胸聳聳肩。

問話男子接著又道:“陛下是何等重視端王殿下,這國寶一丟,殺頭之罪豈不落在尤少將軍身上?”

囚車駛過二人麵前,先前那人咂舌搖頭:“隻怕陛下要連這囚徒一起千刀萬剮,可惜了尤少將軍。”

“著實可惜,”一旁人跟著搖頭,掩著袖子評議道,“可惜了兩位將才。”

此時又有一人湊上前小聲道:“陛下若當真為了自己,著實可惜了這鄭國將軍,可若陛下為的是端王殿下,要我說,他便是該死,罪該萬死!”

囚車上的人微微睜眼,斜斜一掃,目光略過人群,似是在找尋說那句“罪該萬死”的男子,被掃過之人陡然撞見那一道暗沉的目光,皆俱噤聲,下意識退至一旁,仿佛渾身紮了刺一般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有一孩童愣愣地瞧了兩眼,隨後哇地哭出聲,一旁的老婦人急忙捂著他的嘴將他抱進屋內,口中還念叨:“罪過罪過,真是個殺神。”

囚車一路駛過鬧市,行至皇宮大門外。

皇宮內院不得縱馬,囚車停在宮門前,尤溫綸坐在馬上心情沉重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宮門,隨後微微偏頭瞥向身後,語氣生硬道:“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