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聽此脊背一僵,隨後拚命地扣頭:“請陛下恕罪,請陛下饒過奴婢!”
“來人——”大太監已不顧她求饒,尖聲喊道,“拖下去杖斃!”
守在門外的幾名侍衛進殿拖走了那名宮女,一路拖到了殿外,當場責刑,論那宮女如何哭嚎,龍椅上的人也絲毫不聞,直到殿外傳來一聲高昂淒厲的慘叫,而後整個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楚懷瑜偏過臉來,用手中的雕刀挑起餘下一位宮女的下頜:“——你來。”
那名宮女麵色蒼白,顫顫巍巍地應了一聲,隨後坐到先前那名宮女的位置上,抖著手斟茶。
尤溫綸攥著恭拳的手,手心早已浸透一層汗水:“陛下,臣聽聞這上古仙草若是烹食煮製便會失去功效,因此……”
“朕不想聽你廢話,”楚懷瑜打斷他的話,用錦帕擦著手中的木雕,秀眉微蹙,“你隻需告訴朕,如何才能發揮仙草的作用,若是不能——”
他麵向尤溫綸,一雙陰鬱的眼裏有著不怒自威的懾壓。
囚徒一死,便再難保命,想到這裏,尤溫綸極力使自己鎮定:“臣聽聞這仙草若是融在人的血液裏,其血液便摻有仙草的功效,陛下不若從此人身上取幾碗血,試其功效。”
刀鋒在指腹翻轉,楚懷瑜吩咐身旁人道:“尋太醫,釋血。”
大太監覷了一眼殿中人,上前道:“陛下,這大殿內見血,不吉利,此外——”
他俯身貼近楚懷瑜耳旁低聲道:“端王殿下積病已久,怕是三兩日也難好全,陛下倒不如暫且先將此人關養著,也便太醫們研究這仙草是否真有其效。”
楚懷瑜微微側眸看他,大太監殷切笑道:“若是老奴考慮不周,陛下權當老奴這張嘴是在放屁。”
說罷還象征性地抽了自己兩巴掌。
楚懷瑜從龍椅上坐起,用錦帕包住手中的木人,有些乏味道:“依你所言。”
他起身離榻,轉身正待退殿回寢,忽聽身後一聲哼笑。
在這金鑾殿上,敢無視王權,怕是除了那異國賊子之外,也沒了誰。
見楚懷瑜駐步,大太監欲待下階:“奴才這就去掌他的嘴!”
楚懷瑜抬手止住他,繼而轉頭,看向殿中囚徒,隻見他淩亂發絲裏露出的那隻眼直直地盯著自己,全無畏懼和躲避,淤紫的唇角微揚,更是坦露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楚國摧殘囚犯的方式有上百種,看膩了那些酷刑拷打的場麵,楚懷瑜此刻是一點興趣也提不起。
他轉身下殿,大太監急忙上前阻止:“陛、陛下……”
楚懷瑜伸手擋開他,走下台階,及至尤溫綸身前,頓了頓腳,低眸睨他一眼,便轉向一旁的囚徒。
大太監小跑上前,見楚懷瑜伸出一隻手,急道:“陛下,使不得——”
迎上小皇帝側眸冷覷的視線,他怯怯道出一字:“髒…”
而後便噤了聲,不敢再插話。
楚懷瑜轉眸,輕輕挑起身前人的一縷棕褐卷發,瞧了片刻,意味不明道:“想要繼續當你的大將軍嗎?”
袁沃瑾半垂眼眸,隻見比自己矮上大半個腦袋的小皇帝正在撫摸自己枯燥的發絲,似是有幾分好奇。
金雕壁梁映射的晨光灑在他皎白的麵龐上,映著細黑濃密的睫羽,漂亮得不像話。
小皇帝微微仰頭,抬眸看他,眼中傾出明澈的笑:“不如,來做朕的護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