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烏青的程處默耷拉著腦袋蹲坐在一邊,頂著滿腦子的問號。
腫麼回事?你順一順氣,為什麼要抽俺?俺到底是你親生的不?
李業一臉愧疚的蹲在另一邊,滿是同情的瞄著程處默。
無妄之災,說的就是這個吧。
“辯機娃兒,你自己說說,你有沒有錯!”老魔頭一腳踏著板凳,一手提著酒壇,紅著眼珠子喝問道。
李業很是乖巧的點頭,“有錯,大錯特錯。”
“錯在哪了?”
“錯在多管閑事,招惹京中權貴,讓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李業感歎道,也錯在信任李承乾那個王八蛋,還專門叮囑不要將此事說出去,沒曾想轉過頭就賣了自己。
“還有呢?”老程依舊陰沉著臉。
李業撓撓頭,“錯在不聽程伯伯的話,擅自出頭,失了佛門的德行?”
老程不說話,隻是瞪著眼盯著李業。
“恩……那是錯在沒事前請教程伯伯?”李業都鬱悶了,我特麼頭皮都快摳破了,怎麼貌似還沒說到你心坎上,我到底是錯哪兒了?
這時,程處默懵逼一樣抬起頭,一臉詫異,“咦?辯機兄弟不是立功了嗎?怎麼反倒有錯在身,爹,你是不是搞錯了?”
李業捂住臉。
果然,程咬金麵色一黑,隨手抄起藤條便往後院走去,程處默很自覺的閉嘴,起身跟在後麵。
很快,後院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氣喘籲籲回來的程咬金一屁股坐下,狠狠的灌了一口自家酒坊出產的燒刀子,麵色潮紅的道,“俺老程瞧你小娃兒不錯,便提點你幾句,你可知陛下近來對太子生了嫌隙?”
李業麵色正經了下來,點了點頭。
“你這娃兒腦子靈醒,應該知道天家皇儲這潭水有多深,連俺等老臣也不敢貿然站隊,你這不知深淺的愣頭娃兒,竟然敢摻和進來,你說,是不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李業瞬間清醒過來,“程伯伯,小僧並沒有……”
“那是你覺得,外人如何評說?陛下怎麼看?”程咬金哼道,“娃兒心憂百姓社稷沒錯,勒石記功也是妙計,但你錯就錯在將此計獻予之人是太子。出家人本是你最好的偽裝,可以讓太多人不對你心生警惕,但一旦你和太子走的太近,那便沒人在乎你是不是出家人,有沒有爭功從龍的心思!”
程咬金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自己視辯機小娃如子侄,淵源甚深,他貿然戰隊太子,豈不是讓陛下以為這是自家這等武將的態度?
李業深舒一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將一切看的太簡單了。
“某知陛下看中你,但那也是因為你處身事外,沒有踏進這潭渾水,但若是你有了功利性,偏頗與人,那和朝堂之中那等爭功奪利的酒囊飯袋何異?你這娃兒莫不是以為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乎?”
李業定在原地,麵色僵硬。
程咬金口氣漸鬆,歎了口氣,“退一步講,陛下和百姓就算不曾誤會你,但你這娃兒想過沒有,勒石記功一事務必將太子推往風口浪尖,遭惡於京中權貴,極大可能因此失去原本支持他的那些世族。若是因此讓太子錯失皇位,你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