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人類來說,最恐怖的向來不是可以預見的災難。
當某個問題,無法真正地解決,那麼剩下的幸存者就人人自危,恐懼就會因為同理心而日益加深。就像這個怪病,總是在正常與瘟患之間反複跳躍,落在其中的人就好像是身不由己的棋子一樣,隻能承受著執棋者隨性而發的惡趣味。
校園安靜而祥和,沒有人發出過多的聲音。
食堂裏沒人補作業;公園裏沒人談情說愛;球場上沒人打球;圖書館裏沒人看書。
但這些地方都有人。
他們在行走,在端坐,在望天,那憂鬱的背影與不太協調的身軀就像是一個個正在絞盡腦汁卻創作不出來的詩人。
東西怪物看到熟人,也沒有打個招呼,而那人的的眼睛裏仿佛也看不到東西怪物,他的焦點始終在遠方,落在了星空更上。
“其他同學呢?為什麼校園裏是這樣的人?”黑子看了一會,壓低聲音發出了疑問,仿佛是害怕驚動了這些病人。他的心裏出現了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因為整個校園隻有走路的聲音,但卻絲毫沒有……屬於人的生氣。
“其他人哪敢待在這裏,他們漫無目的的亂走。正常人都集中在在寢室裏,或者教室裏。”東西怪物同樣不敢大聲說話。
黑子又觀察了一會,發現這些人似乎沒有什麼攻擊傾向,稍稍放心了些,“你膽子挺大,這種情況還敢橫穿校園。”
“沒有辦法,想來想去你家算是最安的了,我擔心事情惡化,所以想……想讓顛三倒四在你那借宿些日子,我留在這裏看看事情的變化。”東西怪物的臉上沒什麼過多的表情,但他說的話還是能充分表現出擔憂。
黑子搖頭道:“這裏簡直就跟喪失片的現場一樣,留在這裏太危險了,跟我們一起走吧,胡德呢?”
“我不能走,你的家裏住不下那麼多人,我是劍道部的部長,我得對他們的安負責。胡德的話,好像回家照顧爺爺了。”
“那還好……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突然一根筋,要真變喪屍了你一個人砍六百個?拿你的練習用木刀?”
“這……”
“別這哪的了,除開我們兩個,你的車能做幾個人?”
“三個。”
“這情況我不太放心,把咱們幾個都送去我家吧。把女眷都先接上,不對,座位不夠。”
“擠一擠,四個人也可以。”
“那就行,咱們幾個,還有誰有車?”
“隻有胡德了,咱們還是分批運吧,你不會開車等會回去之後就直接下來,這樣車上能裝四五個了。”
“行。”
十分鍾後,兩人來到女生宿舍的樓下,四個女生看起來有些緊張,但也沒人表現的特別害怕,六個人往校門口快速行走,東西怪物在聊天工具裏給剩下的幾個朋友發了消息。
在離開的過程中,黑子的眼角好像瞟到一個不太正常的同學被絆倒了,但是他沒有在意。
車上,勉勉強強塞下的六個人表情都不太放鬆,愛爾柏塔想要回家,但是她的家在市中心,人口密度極大,考慮到現在這種情況,黑子還是勸她這再觀察兩天,愛爾柏塔思考了一會後還是同意了。
不知道其他地方怎麼樣,幾個人還是先給家裏報了平安。
黑子的家不在市區,而是在靠海邊的一座山上,是個別墅群,雖說是別墅“群”,但實際上一座山也隻有六幢房子,環境雅致地廣人稀,唯一的缺點就是到哪都比較遠。
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房子越來越稀疏,樹木越來越蔥蘢,聽著車上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心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停車!停車!”在黑子剛覺得心情開始舒緩的時候顛三倒四突然喊了出來,嚇得他一哆嗦,東西怪物也趕緊急刹。一時間車廂內多出了幾個碰撞的聲音。
黑子捂著腦袋在副駕駛上回過頭問:“怎麼了?”
顛三倒四的眼角淌下了淚水,眼睛睜的很大,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有什麼東西……碎了……”她撐著額頭喃喃道。
黑子微微皺眉,悄咪咪的附在東西怪物耳邊問:“她經常這樣嗎?”
東西怪物瞪了他一眼,回頭安撫自己的女友,過了一會,顛三倒四恢複了正常,給大家道了個歉,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