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了。”
禿筆翁身影一閃,手起龍飛鳳舞,仿佛一條猛龍衝出。
“這是三哥的裴將軍詩,由顏真卿所書詩帖中精煉,每字少至三招,多則十六招,其勢猶大君製六合,猛將清九垓。戰馬若龍虎,騰陵何壯哉!”
丹青生雖然喜好畫道,但自古書畫不分家,盡管他常常被禿筆翁罵做書瞎子,可對書法他也有自己的見解,一看禿筆翁出手,就瞧出來龍去脈。
楚風雖然聽到丹青生的變相幫助,但他一生所學多是物理化學,天文數術,以及自己的專業程序自動化,對於語文雖不至不懂,但古文根底一般,也沒進修過,自然不懂詩詞書法,一見禿筆翁大筆一起,完全不考慮以文會友,本能運用自己意象“律”,往禿筆翁武功各處構造看去。
“唰!”
楚風長劍猛地一刺,禿筆翁虛空連點,還沒把一字落下,就被楚風一劍刺破虛招,直朝當門刺來。
禿筆翁占有先機,卻被楚風後發先製,身陷險境,眼看長劍便要貫腦而過,迫不得已,橫筆封擋。
“當!”
判官筆雖然是筆,卻也是武器,質地不凡,而楚風一劍並未使勁,隻是見好就收,擊了一劍便退。
禿筆翁本已經做好麵對華山劍法,狂風驟雨一般的進攻,就如十幾二十年前一般,他遇到的那些華山弟子,劍氣一起,險峻平陡,一氣嗬成,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卻不想手中力道完全沒想象中那麼大,輕抵一下,楚風就已主動退卻。
“承讓了!”
楚風是來謀求更進一步的可能,不是為了救任我行,也不是替天行道,大開殺戒,自然不可能更禿筆翁死磕,更何況江南四友也不是簡單角色,他的律還很粗糙,鬥下去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禿筆翁臉色難看,裴將軍詩這路筆法,他隻使了半招,還沒有使全,就被楚風一劍破去,甚至一時不差,漏出一個巨大的空當,若非楚風沒有尋常江湖人的逞凶鬥很,麵對連綿不絕的華山劍法,以及一聲長嘯便震碎潑墨劍氣的詭異氣勁,他怕已命懸一線,說不定一失足成千古恨。
“唉!”
禿筆翁長歎一聲,久久隱居,沒有針鋒相對的與人交手,就像是退役後的運動員,因為缺乏訓練,他現在已經不在狀態,一上手就被一敗塗地。
唯一遺憾的是,他那套平時最為得意的筆法沒能施展出來,就像遊戲打到一半,突然來了個電話。
黑白子頗為遺憾,探頭歎道,“一著失手,滿盤皆輸!”
“三哥,你為什麼忽然停下來不動?你可能不能輸啊!”
丹青子看著禿筆翁一臉頹廢,大有長江後浪推前浪之勢,就沒法淡定了。他也沒可能淡定得下來,潑墨劍法是他平時最得意之作,範寬山水圖是他最鍾愛的珍寶,現在就要眼睜睜拱手讓人。
“好了,師弟,卻是我輸了,再比下去結果也不會變。”
禿筆翁搖了搖頭,未交手還不覺得,但是真切一交手,他才知道楚風的難纏之處,不在於那詭異的氣勁,也在淩厲不絕的華山劍法,而是一眼著於本質的預判,就如剛才一劍,即使他滿肚子豪氣、筆意,但筆無法揮豪,依舊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