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天地變色。
天邊滾雷碾過,濃黑的雲霧翻騰其中,狂風肆虐,有如實體的刀子將天空割裂。
鶴發老者看著這一幕,呐呐道:“這樣大的動靜,這是哪個道友在曆飛升劫啊。”
隻見風暴中心,有一個灰塵大小的黑影,懸掛於半空。江綃緊緊閉著眼睛,露出的皮膚上慢慢生出古老的金色紋路,一枚靈核自他的口中吐出,徐徐上升,停在他眉心前。
觀其靈台,竟是個離飛升隻有一步之遙的頂級道修!
江綃驟然睜眼,與此同時,一道驚雷碾過,正正好劈在他的頭頂!
變化隻在一瞬間,黑雲頃刻散去,朝暉落地,仿佛雨後初霽,灰塵浮遊於刺眼的光束間。
而那個曆飛升劫的道修像是從未存在過,誰都不知那位道友究竟是飛升,還是隕落。
“哥哥,爸在和你說話呢,你就算再生氣也好歹回一句吧?”
“爸你別生氣,哥哥肯定不是故意不理您的,應該是昨天玩遊戲玩得太晚了,所以累著了。”
年輕的聲音響在江綃耳邊,江綃眨了眨眼,摸著自己完整的道體,心裏湧出一股狂喜。
他這是……飛升成功了?
然而下一刻,裝著熱茶的瓷蠱擦著他的耳邊砸在身後的牆上,四分五裂的瓷片在地上激起一道細塵,裹著暴怒的聲音刺進江綃耳中。
“廢物東西!和賀家的這門親,你不結也得結!老子養你這麼多年,你也該為江家做點貢獻了!”
江綃看著地上殘破的“凶器”,後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險好險,他才剛飛升,可不想當場圓寂了。
江綃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心底生出幾分狐疑。
這就是飛升後的世界?和他之前的豪華別墅也沒什麼區別嘛。
還有眼前這一老一小,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修仙之人,特別是這個老的,哪家的駐顏術會這麼次?
他眼裏眯著笑,打量著麵前的老者,開口就是:“這位道友,我觀你中庭凹陷,發縫漸疏,有早衰之症,家中遺產都分好了嗎?”
“而且頭禿這玩意兒不早治的話可能會禍及三代哦。”
“江綃!”老者又是一聲暴喝。
江霍民餘怒未消,瞪著這個不成器的長子,他們江家這是造了什麼孽,癱上這麼一個幹啥啥不會的孽子?
他剛才說什麼?還什麼……道友?
這不成器的東西莫不是得了什麼瘋病?
江熙急忙起身幫著江霍民順氣,略帶責備地看了江綃一眼,道:“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這不是在咒爸爸早點死嗎?趕緊給爸爸道個歉吧。”
爸爸?
江綃眯了眯眼,知曉了眼前這怪異感究竟從何而來,他爹早就飛升了,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個老頭。
正想著,江綃腦中忽然陣痛起來,細碎的信息潮水潰堤般灌進他的腦中。
炮灰,反派,聯姻……
千言萬語在江綃腦海中彙成一句話。
糟球,他這不是飛升,他這他媽是原地升天!
他穿越了,而且穿進了一本狗血小說裏,他這具身體的主人和他同名同姓,是這本文裏的一個炮灰,未來不久就要和書裏的大反派賀鈞聯姻,然後因為被設計給反派大佬戴原諒帽落到個淒慘的下場。
而眼前這兩位,一個是他的弟弟——後媽生的,一個是他的爹——便宜送的。
哦豁,刺激。
“我告訴你!”江霍民指著江綃,手指顫抖,氣憤之下滿臉的皺紋都被調動了起來,仿佛在跳舞的麵條,“這婚你不結也得結!明天的訂婚宴你必須出席!我綁也會把你綁過去!”
江熙站在江霍民身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對著江綃得意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