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的家屬在嗎?”穿白大褂戴著口罩和藍色無菌冒的護士敲了敲手裏的板子,露出的眼睛透著疲憊與精光。
江霍民上前,“我是江熙的父親,小熙現在怎麼樣了?”
“病人目前已經清醒,頭部的傷口也處理過了,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可能會有輕微腦震蕩,還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江霍民鬆了口氣,問說:“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嗎?”
“可以。”護士點頭。
江霍民轉身,看向江綃,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跟我進來!”
江綃無所謂地挑了挑眉,他也正好有些話要和江熙好好說一說,抬腳的那一刻卻聽到身後的人喊了他一聲:“江少爺。”
“如果有需要,賀家的車就停在樓下。”賀鈞說完後,朝江綃微微一頷首,轉身離開了。
賀鈞跟過來隻是為了確認江綃的情況,確認他沒有事的時候他就該走了,能留到現在已經是給足了江家麵子。
江綃會意一笑,對著賀鈞的背影無聲說了兩個字,“多謝。”
說完後,他便踏進了那間病房。
“爸爸……”江熙一臉虛弱地靠在病床上,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像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腦子受傷了似的。
江霍民沒有上前,反而是在靠門口的椅子上坐下,沉著臉色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開口道:“現在沒有外人在,我要你們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你們今天鬧的這一出究竟怎麼回事!你們是想把我們江家的臉在外人麵前丟盡嗎?!”
“江熙!你先說!”
江熙咬著下唇,表情可憐兮兮的,那雙水霧的眼睛裏似乎含著莫大的委屈。
江綃則是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江熙,等著他的回答。
“是我不小心摔下了樓梯,哥哥他為了救我,才和我一起摔下來的……”
“隻是這樣?”江霍民含著精光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銳利地掃過兩人,明顯不太相信。
“對啊小熙,”江綃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真、的隻是這樣嗎?”
他刻意將幾個字咬得極重。
江熙察覺到江綃語氣中的威脅之意,急忙小幅度點頭,硬著頭皮對江霍民說:“真、真的隻是這樣……”
他低著頭,掩下眼裏的不甘和恨意,手中的被單都快被他攥成了鹹菜。
他和程峰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遲早有一天會傳到裴之衡的耳朵裏,所以他隻能默默吃下這次的暗虧。
江霍民冷哼一聲,沒好氣地看著二人道:“下次要是再有這種事,你們兩個都別想好過!”
然後怒氣衝衝地走出病房。
江霍民一走,江熙便立刻恢複了本性,他瞪了江綃一眼,“你還在這裏幹什麼?”
然而下一刻,他卻說不出任何話了。
隻見江綃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身前,身形鬼魅得和樓梯上將他拉下去當墊背時如出一轍,江熙呼吸猛地一滯。
二人的距離很近,通俗點講,這樣的距離,不是親嘴就是打架。
“你——”
江熙的話還沒起頭,便聽江綃輕笑著在他耳邊說:“爺築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下次再犯賤的話,我可不介意在太平間裏問候你。”
話裏的威脅不言而喻。
江綃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江熙,那雙眼睛分明是笑著的,可是他的嘴角卻噙著一抹不容人忽視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