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告別(1 / 3)

楔子

2018年,冬。

機場的接機口。

吳漢洲帶著頂黑色的針織帽,臉上兜著個黑色的口罩,身上穿著一件到膝蓋的黑色的大衣,正低著頭撥弄著手機。

有四五個狗仔在附近架好攝像機時刻準備偷拍。

沒多久,機場裏跟他穿著差不多打扮的人,唯一不一樣的是那人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子壓得很低,微卷的長發齊肩,看著有點像是流浪漢的放蕩不羈,身上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身材不是那種骨瘦如柴的瘦,是高挑健壯,腿長肩寬,即便是用挑剔的目光去衡量,這身材也是極好的。

狗仔嘀咕著:“這不會是江盡恒那小孩吧。”

他身邊的狗仔回答:“不會吧,這怎麼看上去都像是一個成年男人,怎麼會是江盡恒,況且江盡恒那小矮子哪有這麼高。”

他們議論著,吳漢洲朝那人張開手,那人扯下口罩,朝他一笑,身上的寒冰融化。

鏡頭對焦,鎖定在那笑容上。

狗仔目瞪口呆:“艸,真是江盡恒。”

放眼整個娛樂圈,沒有人的笑容能有江盡恒這般的有感染力。

這人笑起來還是當初的那個少年模樣,一下子把他們拉回到當年。

“洲哥。”江盡恒抱住了吳漢洲。

吳漢洲激動到眼淚在眼眶打轉,拍他後背的手止不住在顫:“恒仔,歡迎回來。”

“謝謝。”

少年側看下顎線鋒利,五官尤為出眾,這樣的一張臉,正看卻沒有犀利的棱角分明,就連高挺帶著英氣的鼻梁都被弱化,臉部柔和,整個人隨著他的笑意,氣質變得極具溫柔。往下修長白皙的頸脖上喉結明顯,喉結上的那顆痣隨著他低啞的聲音上下滑動,變得極具誘惑。

狗仔對著這一幕猛拍,嘴上還念念有詞:“這江盡恒是不是打激素了,怎麼長得比一米八的吳漢洲還高。”

“艸,這群cp粉要瘋了,誰他娘的想到這麼男人的吳漢洲會在江盡恒的麵前看起來這麼的嬌!”

“這臉我都要愛上他了,真他媽的帥!”

“……”

楚曰大晚上的看著手機消息不停的閃現,吳漢洲江盡恒的熱搜順利登頂,下麵的粉絲一眾咆哮。

【dghjj:你確定這人是十七歲嗎?】

【愛你永恒:樓上的嚴謹點,還差兩個月才到十七歲。】

【花菜:不對啊,他當年不是被私生害到失聲了嗎?這次回來用什麼參加選秀?】

【不瘦十斤不換頭像:我當年是眼瞎了嗎?怎麼錯過這麼個寶藏,老公對不起嗚嗚嗚】

【小鹿星星:這是什麼,是心動的感覺,是戀愛的感覺】

【西北一枝花:這玩意兒居然是未成年?我不要道德禮儀了,我想跟他結婚。】

【漢洲媽媽: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看到我兒這麼嬌】

【今晚吃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兩人氣場無敵了,帥哥殺我】

“……”

坐在家中的楚曰情緒繃到一定地步,手開始發抖,點開圖片這麼簡單的動作她用了比平常多了幾倍的時間。

隔著屏幕看這個少年,她目光變得貪婪,眼淚無聲滴落在屏幕上。

兩年了,他長大了。

當天晚上,她坐在書桌前點開繪畫板,在淩晨三點之前,在wb賬號裏發布了這張畫圖。

畫裏,江盡恒戴著鴨舌帽,臉上戴著口罩,渾身上下就隻露出雙眼睛,那雙眼睛是最出眾的,楚曰把他眼裏的野心毫無保留的畫了出來。

她發布了很多關於江盡恒的畫,這是第二次配上文字,隻有一句話——屬於他的時代,即將來臨。

——

2014年,夏。

楚曰升初一的這一年,母親楚宋玲打來了今年的第二通電話,內容很簡短,隻有三個信息,一是要接她去花城上學,二是讓她準備好自己的行李,三是她明天早上到。

楚宋玲向來是一個態度強勢的人,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楚曰沒有選擇的權利。

楚曰剛上一年級時,她的父親李德因為跟人打架入獄,一直跟李德感情不和的楚宋玲趁著那段時間跟李德離了婚,楚曰也從姓李改姓楚。

離婚後,楚宋玲把楚曰扔給了害她變成這樣的母親照顧,自己則是獨自一人來到了南方花城打拚。楚宋玲這人沒什麼學曆,來到南方也隻能在一家茶樓裏當服務員,因此認識了現任丈夫潘博文。這個老式的茶樓是潘博文家中的事業,在花城有不少的分店,楚宋玲來打工的那一年他正放棄在香港的事業回來接手這家位於老城區的茶樓,因此跟楚宋玲有了相處的機會,兩人暗生情愫,從談戀愛到結婚懷孕,過程不過半年的時間。

楚宋玲生下二胎以後,順理成章的就對楚曰的關心逐步減少,給的錢倒是比往日闊綽了不少,足夠讓她們在這座小鎮裏生活得很好。

轉眼,楚曰到了小升初階段。

楚曰六年級下學期末開學前,楚宋玲打來了今年第一個電話,關心起她的學習成績,她如實的把學習成績發給了楚宋玲,並沒有立即得到回複。楚曰的學習成績並不算差,在班級裏能排上第二名,本以為這樣的學習成績楚宋玲會滿意,然而就在開學前一周,她接到了這樣的一通通知電話。

楚宋玲在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抵達了桐城,隻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把所有東西處理好。傍晚,楚宋玲站在這棟樓齡已經超過三十年的小破樓下給楚曰打了電話。

這一帶有一顆樹齡接近百年的老樹,一到傍晚就有不少人拖家帶口的出來乘涼。楚宋玲從出現就吸引了她們的目光,也不知道是誰認出了她,嘴碎的開始指指點點了起來。

“她媽也是真可憐,生個兒子指望不上,生個女兒吧,沒半點良心,一走這麼多年,自己生的孩子也不要,還不如死外頭算了。”一大媽遠遠的就指著楚宋玲,那粗糙的手指就跟法官手裏的木槌,輕輕一指就把她判成了個沒良心的人。

一瘦得跟紙片一樣薄弱的老太用枯枝一樣的手搖著蒲扇,斜著眼睛,嘴歪著:“我可聽說這楚家這丫頭被人包了,所以這麼多年連女兒都不要,家也不敢回,你看她現在穿成這樣,哪裏像是正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