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臉!她前世的,屬於墨緋晚的臉!就連她眉心之間常點的朱砂痣位置都分毫不差!

她前世小時曾經生過水痘,在眉心偏右處留下一顆小小的痘坑。她那時愛美,常常將那痘坑點成朱砂痣,被周圍小夥伴們誇讚,說她有了這朱砂痣更美了。

等她入師門修煉後,用術法將身上其他地方的疤痕都祛除幹淨,唯獨留下眉心的痘坑,在那裏點了一顆紅豆,那紅豆被她修煉的鮮紅欲滴,比朱砂痣更鮮豔。

後來入魔,她目光流轉處,微微一笑間,那紅豆也愈發魅惑,常常將周圍的男女老少迷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後來這朱砂痣被稱為‘勾魂痣’,也是霞光尊最明顯的標誌之一。

現在,九淵仙尊卻把這破酒杯雕刻成她人頭的形狀,看著他淡色的唇在酒杯上輕啜,墨緋晚感覺他像是在喝自己的血。

他什麼意思?

是顯擺戰利品的意思嗎?

墨緋晚知道人間的將軍有時為了顯示本事,會將仇敵的人頭製造成酒杯痛飲。

沒想到九淵仙尊這混蛋也有這等變態的愛好!

他是號稱最有神仙味的神仙不是嗎?!

清風朗月,清冷出塵,無欲無求……他還配得上這些世人形容他的詞兒嗎?

假的!他就是個偽仙人!

不,偽君子!

墨緋晚手指握緊,她忘了自己手裏也握著酒杯,結果砰地一聲,酒杯被她生生捏碎了。

動靜不小,無數人的目光向她望過來,其中九淵仙尊的兩道視線最有存在感。

冰涼的酒液撒了墨緋晚一手,也讓她瞬間清醒,她沒抬頭也感應到九淵仙尊的視線,似乎帶著探究。

不對,或許那‘羊脂玉人頭酒杯’就是專門給她看的,她絕不能讓對方看出什麼異樣。

墨緋晚動念極快,幾乎在瞬間就反應過來,她順勢將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店家!”

店夥計早跑過來,殷勤問:“客官,怎麼了?”

墨緋晚冷著聲音:“你們怎麼搞的?居然在酒裏淹了一隻死蚊子!”

店夥計:“不,不可能吧……在哪裏?”

“怎麼不可能?就在我朋友這酒杯裏,他也沒看清我又沒來得及提醒,他就喝進去了!”墨緋晚一指九淵仙尊手裏的酒杯。

她在轉移對方注意力的時候順便惡心了對方一把。

店夥計:“……”

剛剛將酒杯湊近唇邊喝了一口的九淵仙尊:“……”

他被惡心到了:“你當我瞎?”

墨緋晚挑了挑眉毛:“難道我看岔了?”

她幹脆搶過他手裏的酒杯仔細看了看,恍然大悟:“原來是我看岔劈了,是你這酒杯上美人臉上的朱砂痣……被酒液一晃,我還以為是蚊子哩。那沒事了。”

店夥計瞧了瞧九淵仙尊的酒杯,在他眼裏那酒杯就是個特別精致的白玉杯,沒有人臉什麼的,他忍不住看了墨緋晚一眼,有些懷疑她眼神不好,弱弱說了一句:“姑娘,什麼……什麼美人臉啊?”

墨緋晚心中一頓,看來這酒杯上被九淵仙尊又做了障眼法了,又再試探她!

無論這酒杯上的美人臉是真是假,墨緋晚都不想讓它留存世上,太礙眼!

她挑了挑眉毛,將那酒杯在手裏轉了一圈:“明明……”手一滑,酒杯墜地碎成了渣。

她啊地輕呼一聲,歉然看向九淵仙尊:“不好意思,手這麼一滑。”

九淵仙尊倒沒在意:“無妨,此杯乃夜光玉杯,價值一萬,你賠錢就好。”

墨緋晚:“……”

她咬了咬牙,將一萬兩銀票拍在桌上推給他。

九淵仙尊一袖子卷起,又向看呆在那裏的店夥計打了個手勢:“結賬。”

於是,店夥計很快報了個數:“誠惠,共紋銀三千兩。您們二位誰結賬?”

九淵仙尊似笑非笑看著墨緋晚:“據說這頓飯你要請?”

墨緋晚在心裏罵了一聲娘,自然不能再推脫,跟著那店夥計去結賬了。

她在賭場中一共贏了一萬三千五百兩銀子,隻不過吃了一頓飯,她手裏就隻剩五百兩了……

她肉疼!

等她再回到自己桌前時,發現九淵仙尊已經不見了影子,旁邊另外一個夥計過來向著墨緋晚行了一禮:“姑娘,剛才那位公子有事先走了。他吩咐小人把這個送您。”遞過來一個深藍色的玉瓶。

墨緋晚接過來一看,心中一動,她是識貨的,那瓶子樣貌雖然不起眼,卻是極為罕見的冰晶寒玉所製,隻這一個瓶子,價值就得五萬兩以上。

她擰開瓶蓋,瓶中躺著幾枚藥丸,有幽幽藥香撲入鼻端。

——頂品接續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