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一股恐怖的重力壓在了楚驍身上,一瞬間全身的骨骼“哢哢”作響,渾身的皮膚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口,鮮血絲絲滲出,然後被凍成冰,讓楚驍仿佛穿了一件“血甲”一般,而這“血甲”又會被氣流馬上撕碎,繼而再形成一件“血甲”,周而複始。隨著楚驍繼續下落,壓在身上的重力也在不斷加強,他感覺似乎自己的五髒都被壓縮在了一起,胃裏的東西一下子便被壓得吐了出來,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為止。突然“哢吧”一聲脆響,楚驍知道,自己的一根肋骨斷了,沒過多久,便是第二根、第三根,然後是臂骨、腿骨、指骨、鎖骨直至是脊椎。他瘋狂的在體內運行著所有脈氣,雖然無法保護住自己的骨骼,但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內髒,否則這條命就算這樣交代在這裏了。雖然他現在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隻是在無謂的拖延著死亡的時間,不過在心底,他依舊相信著自己的選擇,相信著天坑深處對他的那一縷召喚,仿佛是在冥冥之中告訴楚驍,他必須來。壓力越來越大,那達到靈器一階的“湛星靈蛟甲”上也開始出現凹痕,這說明這裏的壓力已經能夠媲美天境六階強者的全力一擊了。這對楚驍來說似乎是一個坎,他的內髒終於開始出現傷痕,由於壓力的關係,血液呈噴射狀自傷口處被擠出內髒,漸漸灌滿已經幾乎壓扁的腹腔。而沒有受到保護的全身骨骼,在被壓斷之後,又繼續一節節的斷裂直至粉碎。
“真的要不行了麼?不,我一定要活下去,我還有人要去保護,我還有仇沒有報。”一幅幅麵孔和影像在楚驍眼前浮現,母親、父親、阿瑤、師傅、霖洛、玎玲、烏風和青煙……他心中不甘,一聲怒吼穿過肆虐的冰寒氣流在天坑中回蕩。而楚驍一口鮮血噴出,渾身的劇痛讓他終於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驍的意識緩緩蘇醒,但是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也感覺不到自己的丹田和其中的脈氣。眼前盡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耳旁仿佛都是永無止境的寂靜。“我死了嗎?這是靈魂的狀態?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冥界地府嗎?”楚驍嚐試著調動自己的所有感官,盡可能的去感受周圍的一切,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一些感覺的,他能感受到一種溫暖,再不似那能夠凍僵靈魂的冰寒氣流,仿佛是一個孕育在母親腹中的胎兒一般舒適,但這種感覺並不是來自於他的皮膚,更像是來源於他的五髒六腑、骨骼血液、甚至是丹田和靈魂。漸漸的,他感受到了自己碎裂的骨骼、流淌殆盡的血液、破碎的內髒在開始快速重生,甚至是皮膚上的細小傷口也開始愈合。丹田、經脈、觸覺、嗅覺、聽覺、視覺、味覺,所有個感官都在恢複。一絲暗淡的光線終於是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他能感覺到自己是躺在一塊冰涼的石頭上麵。
“霖洛?是你嗎?”隨著視覺的清晰,楚驍發現自己的身邊守著一個美麗的女子,一臉關切和擔憂的望著自己。他趕忙坐起身向四周望去,“這是哪?我們是不是都死了?”雖然仍然比較黑暗,但也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可以隱約的看出,四周都是岩石,頭頂微弱亮光處似乎正是那纏繞流動的冰寒氣流。
“你死沒死我是不敢肯定,不過我早就死了,難道你不記得了嗎?這裏應該就是你死也要下來的天坑之底。”梅霖洛沒好氣的白了楚驍一眼。
“從我往下跳到現在,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感覺好像在冰寒氣流裏過了半輩子一樣。”楚驍甚至現在腦子裏對時間的感覺都沒有恢複過來。
“沒多久,在氣流裏也就卷動著下落了大半個時辰,摔在這裏昏厥了將近一天而已。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沙一世界、一花一春天’啊?你現在也許無法明白,時間和空間都不是一個絕對的概念,而是相對的概念,一瞬間和半輩子其實也並沒有多少本質的區別。”梅霖洛一本正經的說著,而楚驍則是眨眨眼睛,根本沒有聽懂。不過他還是突然一怔,抬起自己的雙手打量了起來。
“不對啊,我記得我被一股壓力壓得幾乎粉碎,就算我沒死,可現在為什麼身上連傷都沒有啊?”楚驍一個鯉魚打挺便站了起來。
“呃,你的儲物手環裏麵有沒有換洗衣服啊?有的話麻煩你趕緊穿上。”梅霖洛滿臉通紅的轉過身去,極為尷尬的說。
楚驍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除了上身穿著一件內甲之外,幾乎是一絲不掛,想到剛才還這個樣子站在一個坐在地上的姑娘麵前,這畫麵實在是不敢想象,讓他想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忙是從手環中掏出一套衣服手忙腳亂的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