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一百二十章 雅安皇帝(1 / 3)

一個盤子裏赫然是一隻紅燒的人手,而其他幾個盤子裏的肉食用腳後跟想都能明白是什麼肉做的。二人瞬間沒了胃口,楚驍忍了忍沒有將桌子掀了,隻是拉著宜蘭陰沉著臉向樓上房間走去。

“等等!”突兀的,一道如破鑼般的嗓音自大門口傳來,楚驍眼角一瞥,是三個穿著鎧甲的士兵,為首尖嘴猴腮的一個是個百夫長,正一臉淫邪的盯著宜蘭上下打量著,這一聲喊顯然出自他口。“你們兩個看著眼生啊?哪裏來的?”百夫長大步走進飯館兒,大喇喇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問道。

“帝都。”楚驍嘴裏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說謊!”百夫長一拍桌子。“你們進城的時候我就注意上你們了,帝都在南麵,你們怎麼從北門入城啊?我看你們分明就是紫菱洲來的奸細。你看你們是乖乖束手就擒呢,還是老子下手動粗呢?”

楚驍被氣樂了,他扭頭看向宜蘭小聲問道:“你品出來他們打什麼注意了嗎?”

宜蘭莫名其妙的問:“我怎麼知道?看他們那德行也不像是奉公執法的人,難道是為了求財?”

“求財那是自然的,被他們摁住,身上的一切還不都得搜走啊。不過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你看那家夥一臉邪火的豬哥樣,八成是看上你了。”楚驍撇撇嘴道。

“哈?有意思了。”宜蘭立馬柳眉一蹙,繼而又舒展了開來,一雙醉眼笑成一個月牙,緩緩下了樓梯,走向了那百夫長。“這位長官,我兄妹二人路過此處,隻想低調趕路,可絕不敢惹什麼麻煩。您這麼大的帽子壓下來,小女子和哥哥可如何承受得起?這個國度人本就少,您看我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你們就舍得送我去受那極刑嗎?不如我們有話好好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如何?”宜蘭本就絕美,此刻一副媚態,鶯聲燕啼的,更是勾魂攝魄,就連楚驍都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不聽使喚,更不要說那幾個軍漢了,早就連魂都飄沒影了。

“小妞,你比你哥哥上路子多了,我們也犯不著傷害你們兄妹二人,隻要你陪我們哥兒幾個樂嗬一晚,明天一早,你們愛上哪上哪,我們絕不攔著。”百夫長臉上的淫笑更甚。楚驍一怒就準備出手,可宜蘭卻傳音製止了他:“我把他們帶到個沒人的地方悄悄處理了,神不知鬼不覺,如果在這裏宰了他們,那我們今晚要麼屠了這座城,要麼就得連夜離開,反正肯定沒覺睡了,你想看我眼袋發黑的樣子嗎?”

楚驍無奈隻好忍了下來,那百夫長早就將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楚驍身上,以防他盛怒之下出手,此時看到他歎氣,以為是認慫了,連忙大笑道:“這就對了,活著多好啊。小妞,走吧,明天一早就送你回來。”說完便帶著宜蘭出了飯館的門。

這時小二才從櫃台後麵探出腦袋來,歎了一口氣安慰楚驍道:“客人莫要傷感,這個年頭,能活下去就該知足了,就像我們這個小店,要不是將幾乎所有收入都孝敬給城裏的將軍,哪有生存下去的機會。”

楚驍冷笑:“是啊,活著不好嗎?偏偏要作死。”說完便上樓了。

另一邊,宜蘭和幾個軍漢走在有些空曠的街道上,她突然道:“我們這是要去營房嗎?那裏多亂啊,不如我們在附近找間空房子吧。”本就心急難捱的幾個軍漢正中下懷,連忙在附近找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宅院,幾人剛一進屋,便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對,胸口感覺一陣冰涼,當他們低頭看到自己胸前一個碗大的血窟窿時,臉上的淫笑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驚恐和絕望。宜蘭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轉身離開空屋,將房門帶上,麵無表情的消失不見了。

感覺到宜蘭回來,楚驍來到了她的房間,見楚驍進了門一言不發,宜蘭眯著一雙醉眼甜甜一笑道:“全解決了,幹淨利索。”楚驍臉上不太好看,仍然沉默。“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宜蘭不解。

“以後不要用自己做誘餌。”楚驍沉默半晌,隻說了這麼一句。

“就那幾塊料,我連手指頭都不用動。再說了不是有你在嗎?我怕什麼?”宜蘭又甜笑了起來。

“尤其是在我麵前不要用。”楚驍說完便扭頭往屋外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感覺宜蘭這種用美色做餌殺人的事讓他很不舒服,他覺得,這讓身為男人的他在一旁有一種羞辱感,就像當初母親打發走他們兄妹倆,獨自麵對群敵時他的感受一樣,無力、屈辱。

“你心裏不舒服了?”宜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楚驍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

“你是覺得我這麼做傷了你的自尊心,還是為了本屬於你的東西有了被別人染指的可能而憤怒?”宜蘭又在身後一針見血的問道。

楚驍的腳步頓住了,他有些茫然,自己的憤怒究竟是因為什麼?為什麼見到那幾個軍漢將宜蘭帶走,自己明知道宜蘭殺他們如同碾死螞蟻一般容易,但仍然心中極不舒服、怒不可遏?是因為自己的女人絕對不允許別人侵犯,哪怕是覬覦都不行嗎?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宜蘭當成自己的女人了嗎?不可能的,自己已經有霖洛了。楚驍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隻是抬起頭一聲不吭的出了房間。

宜蘭愣愣的看著楚驍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許久她露出了一抹連神看了恐怕都會恍惚的羞澀甜笑:“心口不一的家夥,你就繃著吧,你是逃不出本姑娘的溫情牢籠的。”

第二天一早,二人再次出發,向著雅安帝都的方向飛馳而去,一路上滿眼都是這個國家的破敗景象,到處都是民不聊生、十室九空,原本就荒蕪的荒野上連凶獸都被捕殺得幾乎看不到了,在路過一個城鎮的時候,他們見到了一個頗大的市場,這市場中唯一的一種商品就是人,許多老人、孩子和女人,衣不蔽體的被分開拴在一個個木樁上,屎尿流得遍地都是,就像是牲口一樣。他們全都木訥訥的待在那裏,任憑人販子品頭論足,眼裏沒有痛苦和絕望、也沒有仇恨和恐懼,有的隻是空洞和麻木,他們已經默認了自己是一頭牲口,默認了自己是人家板上一塊肉的命運。一個人販子高叫著:“來看一看啊,這位客官,要幾個女人不?年輕、身條好、長相又漂亮的二兩鈦金一個,帶回去洗幹淨了暖床很合適的。您不感興趣啊?您看這小孩子您要不要?五百銀幣一個,帶回去當個寵物,要是不想養,這種嫩肉用來清蒸或是小炒那絕對是美味啊。要不您來個老貨?你看這個,九十斤重,一個銀幣一斤,買回去燒烤或是做鹹肉還是很合適的,滿市場您找不到比我這裏再便宜的啦。”楚驍和宜蘭麵色鐵青的從這裏走過,他們是參悟過生命規則的,但這裏的場景依舊讓他們感到觸目驚心,這裏有著生命中最肮髒和陰暗的一麵,他們感悟了太多生命的美好和綻放,卻沒有去了解過生命的汙濁和凋零,就像有生就會有死一樣,生命中有善就會有惡,卑微、渺小、無助、麻木、貪婪、殘忍,生命中有太多的元素是他們所未曾領悟的,而這一刻,則讓他們悟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