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怔愣片刻,方才明白蕭寧焰原來是裝睡,必然也看到了自己把眼睛湊近他嘴邊的事。
蕭寧焰的視線落到周桓雙眼處,壓低聲音說:“周桓,你這雙眼睛很好看,不過好看的東西通常凋謝也快。你若從實招來,本王姑且饒你一次。”
“端王殿下覺、覺得草民搞什麼名堂?”
“本王在問你。”
“啊哈,草民怎麼會搞名堂。”周桓縮著脖子訕笑,生怕他不信,又加重語氣補充,“草民絕對沒有膽子在端王殿下麵前撒謊。”
“周桓,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蕭寧焰笑容盡失,臉上慢慢湧現威脅的意味,原本血色不好的臉頰更加蒼白,“本王等著你的解釋。”
蕭寧焰觀察得很清楚,方才周桓將雙眼湊近他的嘴唇時,分明心跳加速,刻意屏住了呼吸,手腳還輕得很,鬼鬼祟祟地生怕別人發現,他的舉止這般奇怪,難說不是想給自己下咒。
周桓敏感地察覺到彌漫在空氣中的危險氛圍,本能地抱緊了身上的被衾,“端王殿下容我考慮一下。”
蕭寧焰難得地沒有拒絕,“你最好實話實說。”
這種事情哪裏能說實話?
總不能說你親吻老子的眼睛,可以激活我腦袋裏的一個隨身空間吧?
真要這麼說,眼前這個變態的家夥一定會以為自己在故意撒謊。
周桓深吸一口氣,強行扯出一個笑,笑容漸漸變得諂媚,“草民實話實說,端王殿下千萬不要責罰草民。”
“你若說實話,本王自然免你責罰。”
周桓吸氣再呼氣,呼氣又吸氣,小心翼翼地說:“端王殿下,那草民可真說了?”
“你再拖拉拖拉,本王照樣拿你問罪。”
“草民之所以用眼睛碰了碰端王殿下,是因為……因為草民喜歡端王殿下,看到端王殿下熟睡的樣子,草民……草民實在情不自禁!”
空氣裏安靜片刻,隻剩下周桓刻意放輕的呼吸聲。
“草民一時情不自禁沒有忍住,以為端王殿下睡著所以偷親了兩下,沒想到會被端王殿下碰個正著,草民發誓下回再也不敢了。”
蕭寧焰危險地眯了眯眼,“好個情不自禁,你便說說,本王哪裏令你情不自禁了?”
這不就是在變相要人誇彩虹屁?!
周桓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端王殿下哪個地方都令草民著迷,端王殿下的長相英俊貴氣,氣質出眾一看就知道不同尋常,而且端王殿下兩次救我於危難間,端王殿下是草民心目中的大英雄、蓋世英雄,嗯沒錯,昨晚躺在端王殿下身邊,草民便做了一個夢,夢到……嘿夢到端王殿下身披金甲聖衣、腳駕七彩祥雲來娶草民……草民醒來後便春意蕩漾,忍不住偷偷把眼睛湊近端王殿下。”
周桓咽了咽口水,但願這一通狗屁能夠應付眼前的危機。
蕭寧焰的神色很奇怪,忽而笑了起來,“周桓,你確定你是看上了本王?”
“確定肯定一定。”
“當初你也曾看上了本王的母後。”
“不一樣的,草民當初是喜歡太後娘娘的‘才華’,對於端王殿下,草民才是貨真價實的情不自禁。”
蕭寧焰靜了片刻,“本王可還未成人。”
周桓幹巴巴笑:“草民會耐心等待端王殿下成人。”
蕭寧焰盯著周桓許久,眼神漸漸幽深,聲音沉了下來,“周桓,你可別讓本王失望。”
這家夥的腦回路好像有點跳。
隻是他問得認真,而且話裏話外好像另有所指,周桓想了想,幹脆也坦誠地抬頭,“端王殿下大可給草民一次機會,有些話說多了端王殿下未必相信,倒不如看草民的實際行動。”
蕭寧焰深深地看一眼周桓,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殿外天色未明。
蕭寧焰掏出一個小瓷瓶遞過來,“拿著。”
周桓愣了一下,“這是什麼?”
“用水調成糊狀,自己抹上去。”蕭寧焰瞥一眼周桓的屁股,“天亮以後肯定有人來檢查,他們不敢公然對本王不敬,定會上下檢查你。這藥抹上去無色無味,隻不過有些辛辣罷了,抹藥處也會腫痛幾分,過幾天就自動消了。”
周桓順著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屁股,僵硬了片刻,咬咬牙接過了那瓶藥膏,“演戲自然要演全套,草民這就抹上去。”
蕭寧焰又壓低了聲音,“天不久就亮了,那些人很快過來,你最好動作快些。”
周桓望向身下的烏木雕床,可惜這雕床並沒有想象中的大,躺著兩個人以後,空閑位置不剩多少,他實在不習慣當著蕭寧焰的麵抹那種藥。
周桓摸了摸腰間的衣帶,難為情地看向蕭寧焰,“端王殿下可否轉一個身?”
“怎麼?你還會害羞?”
上輩子那太監‘周桓’為了獲取自己的信任套出容淑儀需要的消息,可是連常人無法忍受的事情都做過了。
周桓與他對視片刻,最終歎息一聲自己滾進了被衾裏。改變他人的行動從來都是痛苦的事,倒不如自己改變來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