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賀司煜依言，將視線緩緩由下轉上與之對視，成年人的世界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非常好，即便內心已然驚濤駭浪，麵上仍能維持平靜的表象，“果然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
但是大腦是缺氧的，直接表現在了說話的反射弧上，停頓的時間變得緩慢。
“勞駕，讓讓。”蘇陌澄盡量讓嗓音聽起來平穩。
她走進衣帽間，在轉過角來的那一瞬間，加快了腳下的動作。
翻找的動作被後麵急速靠近的腳步聲打斷，結實的手臂環在她脖頸前，蘇陌澄僵硬了一瞬。
“別急，慢慢找。”賀司煜將臉埋在她的後頸，於腺體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烈酒和雪鬆的香氣混在一起鑽進鼻子裏，叫人四肢過電。
分不清究竟是誰在心猿意馬，是誰在吸引誰更多一些，此時隻剩下了近乎完美的默契，將心跳和呼吸帶至同頻。
人的大腦是個神奇的所在，會受情緒影響而失去對肢體的控製。
有時候最嚴重和可怕的事情並非是大腦因意識模糊混沌而喪失判斷力，而是意識清醒著，卻像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不去管束肢體所給出的行為。
蘇陌澄想，如果她也能給自己的身體建立統戰一樣嚴明的紀律製度，那麼她大腦現在所犯的紕漏大概是需要開除軍籍的。
可能壞了吧。
朱雀火在親吻中蠢蠢欲動，想要燒光身邊的一切，它的燃料是朱雀主的信息素，而現在這燃料泄露了一滿屋子，蔓延在空氣裏。
蘇陌澄的眼角嫣紅，眼眶裏蓄著一層薄薄的眼淚，但她自己卻渾然未覺。
直到熱淚帶著溫度脫框，賀司煜親吻上去吮掉，說：“原來眼淚裏，也會有信息素的味道。”
“沒試過。”蘇陌澄下意識的回答著，後腦重重的壓進了枕頭裏，眼淚被她纖長額睫毛擋住了去路，彙成了形狀。
“給你嚐嚐。”賀司煜食指彎曲，在濕漉的睫毛上輕刮了下，沾到了些許。
明明是可以思考的，蘇陌澄失神的盯著他的眼睛，好像在很認真的思考著這個發人深省的問題。
在她二十歲的時候，腺體完成了s7級分化，帶來了全新的衍生能力。
那天晚上，她發了高燒，燒得眼睛充血通紅，讓一屋子的人都意識混沌的在屋裏遊蕩了一整個晚上。
別人被她所控製思維，身體被她所支配的時候，是不是也就像是這樣的感覺？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像個旁觀者一樣。
自蘇陌澄成年以來，大腦難得的一次失職，在夜裏醒來時重新找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就像是偷跑出去放縱玩耍的熊孩子，總會在盡興瘋鬧之後帶著滿身的泥巴回來，站在家門口被母親發現時才會後知後覺的局促不安。
她的身體脫離了掌控，驅從本能的出去野了一圈再回來，此時傳遞給大腦的全是滿滿的疲累和酸痛。
麵對這樣的熊孩子，大腦就像每一個母親那樣，懊惱的情緒來勢洶洶。
賀司煜在身邊抱著她，呼吸均勻。
這是他們第二次同床共枕，上回明明還是界限分明的兩條平行線，翻來覆去的整晚難眠，現在卻是無比的自然。放縱果然是最能拉近肢體關係的方式。
蘇陌澄動了下脖子，想從他臂彎裏挪出來。
她其實是被餓醒的，回來時本想洗了澡再吃飯，結果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就沒了機會直接睡著了。
三樓的餐廳裏隻亮著壁燈柔和的光，矮矮的機器人將煮好的餛飩端上來。
吃飽喝足後蘇陌澄摸黑重新躺回了床上，剛進被子，賀司煜就將人摟了一下，抱回了懷中。
“吵醒你了？”蘇陌澄此時意誌清醒，僵著沒敢動。
“沒有，想喝水，正好醒了。”賀司煜閉著眼，將頭埋在她後頸幽香的發絲裏，嗓音呢喃又饜足。
溫熱的唇隔著一層發絲，與腺體之間的距離若有似無，他說話時的氣息噴灑在上麵。
omega天生對這種暴露腺體的姿勢感到威脅，蘇陌澄不適應的想要往前挪動些，賀司煜感覺到她的小動作，將唇挪開，安撫的在她發頂吻了下。
蘇陌澄覺得不自在，哪裏都想動一動，輕聲說：“不是想喝水嗎。”
男人察覺了她的不適，輕笑時喉結微微震動，說：“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挺好的？”
他的剛才指的是什麼時候，二人都心知肚明。
這麼說著，賀司煜還是鬆開手臂，將身子撐起來，拿了床邊的水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