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哲跟隨何誌良走出門去,場景又一次發生了變化,意識中的俞哲有些感慨,其實很多事,他早已經淡忘,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夢境會把這些情景再現他的眼前,每句話,每個動作,每個細節……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
他依舊無法逃離這個夢境,隻能隨著指引去往下一段回憶,白光消退,他來到一間十分簡陋的房子裏。
這是何誌良的房子,家徒四壁,隻有一些必要的家具,他並不會像電影裏那些殺手每隔一段時間就搬去其他地方,他已經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了。
距離上一個夢境的時間,似乎又過了一年,這段時間俞哲就一直與何誌良住在一起。
除了日常洗衣做飯,俞哲確實學到了一點點東西,但是更多的還是防禦一類的技能,真正用來進攻的技巧,何誌良總是刻意隱瞞一部分,並且告誡他最多的,是一句“點到即止。”
俞哲覺得何誌良是個很少言的人,在他的記憶裏,何誌良說話超過十句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從不承認收俞哲當徒弟,也從不提起他的職業。
日子一天一條的過去,俞哲自然是耐不住性子的,他迫切的想要找到最後一個人的下落,迫切的想學會何誌良的本事,迫切的想要為家人報仇。
其實真實的何誌良很健談,卻總是故意表現的十分冷漠,他在決定帶走俞哲之前,完整的聽過俞哲所講的那些往事,明白了為何這個年輕人會有如此強烈的複仇欲望。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何誌良始終說服不了他自己去教導這個年輕人真正的殺人技巧,他能看出來俞哲內心深處隱藏起來的善良,如果能在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之前加以引導,或許俞哲就會走向正途。
俞哲向幾乎每天都會求何誌良教他本事,但是何誌良一直以類似於“如果想要成為殺手,就要耐得住性子”的空道理搪塞他,而這一說就說了一整年,可何誌良麵對內心的糾結,依然無法做出決斷。
現在情景,就是非常尋常的一個上午,俞哲與何誌良正坐在桌前小心的擦拭著手中的武器。
在這座城市,像他們這種刀,都要受到管製,入手的難度不亞於一把槍,所以每一把刀都十分珍貴,平時必須要好好保養起來。
俞哲把刀握在手中,仔細摩挲著,刀刃冰涼的觸感順著他的皮膚傳入神經,那刃上反射出來的冷光,實在讓他著迷,他抬起眼睛,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何誌良,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何誌良感受到俞哲的目光,頭也不抬的說道,但就在俞哲剛剛想開口的一刹那,他又先開口補充了一句,“如果想問我關於我工作的事,就別問了,反正我也不會回答你。”
俞哲乖巧的閉上了嘴,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無言了很久,突然嘟囔了一句:“既然你什麼都不打算教我,何必把我留在這裏呢……”
“我說過,你先要學會……”
“學會沉得住氣?”還未等何誌良說完,俞哲直接打斷了他,情緒變得十分激動,直接站起身來,“我已經等了一年了,還要在等到什麼時候?”
何誌良並沒有理會俞哲,畢竟這樣的情景經常發生,等他自己冷靜下來就行。
“你從來沒給我說過任何關於你這個行業的事情,從來沒教過我任何實質性的進攻技巧,我的複仇在你眼裏,難道隻是個笑話嗎?”
俞哲這次徹底的爆發了,他不打算再繼續忍下去,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但他複仇的焰火依然高漲,隻要想到他的仇人還活著,他就心神不寧無法安睡,今天他隻是想向何誌良問出一句準話,到底何時才能教他真正的殺人技巧。
“我用了一年的時間希望你能冷靜,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何誌良回答道,這是他第一次打算正麵回答俞哲的問題,畢竟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也是時候作出決定了。
“你所謂的冷靜,就是讓我放棄複仇嗎?”俞哲一拍桌子,大聲吼道,“我不是聖人,就算給我一萬年,我也不會原諒他們對我母親犯下的罪行!”
“你可以用正當的手法去製裁他,何必選擇搭上你自己的前途呢!”
“前途?”俞哲冷笑一聲,那笑聲帶著悲涼與憤怒,“我的前途在我十三歲那年就已經被他們給毀了!但他們呢?犯下那麼多罪行卻依然逍遙法外,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而我卻因為他們還活著,連一個安穩覺都睡不好,每當我閉上眼睛,耳朵裏全是我母親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