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時暮落單手撐在窗邊看向車外的風景。
她現在所在的別墅遠離市區，車程要有幾個小時，戚賢偉作為組織著，早就到達了現場，現在隻派了戚景明和幾個保鏢來和她一起過去。
或許因為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她感覺心裏也算是平靜，與其去擔心那些她影響不到的事，不如多想一想，眼前急於解決的事情。
調整好心情，她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角色，臉上掛起微笑，舉手投足間已經透露出名媛般的優雅，以及符合她身份的強大氣場。
戚景明看著時暮落與幾分鍾前完全不同的狀態，心裏感歎，這女人的兩幅麵孔切換的真是自如，心裏知道她是在演，但是也沒有說些什麼，隻是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都盯著我好久了。”時暮落轉過頭來，靠著窗戶上的倒影，她看到戚景明一直在盯著她看，並且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隻好先開口，試探一下對方想要說些什麼。
“沒什麼……”戚景明有些尷尬的扭過頭，正坐看向前方。
“你真是的，難道在害怕什麼嗎？說個話都畏手畏腳的。”時暮落輕笑道，像是在開玩笑一般，這語氣讓戚景明略顯緊張的情緒微微放鬆了下來。
“不……我沒再害怕什麼，隻是感覺你和剛剛顯得有些不一樣了。”
隻要戚景明肯開口解釋，時暮落就放心了，她最怕那種油鹽不進對一切都閉口不談的人，畢竟以她的能力，靠著對話，無論如何能把她想知道的都問出來。
“嗯，當然不一樣了，要是你看不出來的話，那不就說明我演技太差了嗎。”時暮落擺出一副自豪的樣子，表示這本就該如此。
戚景明沒想到時暮落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他本以為對方會有所避諱和隱瞞。
“你竟然承認了。”他反問道。
“這有什麼好不承認的？你這不是都看出來了嗎，況且這也沒什麼，每個人都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我想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隻是有人挑明了，有人憋著不說罷了。”她一挑眉毛話鋒一轉反問道，“你不是也一直在演嗎？那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沒有。”戚景明直接否認道，但是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我都向你坦白想法了，難道你連句實話都不打算告訴我嗎？”她依然笑著，一步一步的誘導著戚景明，“至少在戚先生麵前，你一直在扮演著一個‘好兒子’的形象吧？但是我知道，你本來不是這樣的，你也有很多你自己的想法不是嗎。”
“……父親的話是絕對正確的，執行他的命令，是我應當做的。”戚景明義正言辭道，有點摸不透這個女人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吧，隨你怎麼說都好。”時暮落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不過還是繼續補充道，“你很害怕戚先生嗎？”
“當然不是。”被時暮落戳到真實想法的戚景明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自然，保持著看向其他地方的樣子，盡量不去理會對方的眼神。
“那是我想錯了吧，或許他隻是單純的嚴父而已，不然你為什麼會如此優秀呢。”
“……”戚景明沒想到時暮落會用這麼一句話做結尾，湧到嘴邊的話一下就被截住咽了回去，沉默好久都沒想出要怎麼回答才好，最終才輕聲說了句，“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樣。”
“我相信我所看到的，我很羨慕你，看你任何事都能處理妥當，這絕對不失為一種優秀了。”時暮落像是閑聊一般，戚景明的心思看起來比他之前遇到的人都要複雜一些，但是她相信不會有人沒有弱點，隻要找對下手的點，想要攻克一個人便不是難事。
而她現在，似乎就找到了戚景明情感上的某個脆弱點。
戚景明不再說話了，時暮落也沒有趁機繼續說下去，以免用力過猛，最終適得其反，既然戚賢偉那老家夥油鹽不進，那她沒有辦法，隻能從戚景明下手了。
之後一路無話，兩人直接抵達酒會現場，此時已近有很多人到場，無一不是盛裝出席，其中倒是有不少時暮落眼熟的人，不過也都隻是在報紙上才能看到的。
距離宴會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戚賢偉正在和其他人攀談著什麼，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一舉一動倒像是個紳士，不過在時暮落眼裏，卻是人麵獸心，
她隨便找了個不容易引人注目的角落，假裝端著杯子細品美酒，實際上卻在觀察這些賓客，卻始終沒有發現那個她想要找的人。
這種宴會，戚賢偉不可能不邀請程雲梟的。
或者說，其實在場的一切，包括每個人，每件物品，都是為了程雲梟而準備的。
低頭看著杯中的酒，她的麵容映在酒中，隨著她晃動杯子而變得模糊，她現在所經曆的一樁樁一件件，像是夢境一般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