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哲不知道他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回的家,隻是感覺渾身輕飄飄,大腦也進入了短暫的空白階段,很難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切會變得如此巧合,他想辦的事什麼也沒有辦成,反倒在陳子榮麵前暴露了不少疑點,而這全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現在看來,對方不知道從什麼渠道調查到了是他殺死程雲雄的事,而且似乎證據確鑿,但又不知為何,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程雲梟換取酬勞,甚至不打算以此作為對他的要挾,
想想實在太過反常,不過之前在小旅店的時候聽鄭燁談起過關於陳子榮質疑程雲梟,並暗中調查程雲雄失蹤的事,難道從那時起兩人就已經不合了?
如果這麼解釋,那剛剛對方所說的“同一立場”倒是能說的通了。
他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陳子榮了,對方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不止如此,對方也非常善於偽裝情緒,以至於他很多時候都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表達的真情實感,還是幹脆就在演戲等著他上鉤。
果然神秘的人,就是會讓別人感覺可怕。
話又說回來,暫且不提關於程雲雄的這件事,就是另一件關於那兩個女人的事,也同樣讓他感到無比的頭痛。
雖然當時在小旅館的時候,他隔著貓眼看外麵的人並不能看的真切,但是陳子榮拿出照片的一刻,他還是能一眼就認出,照片上正是他沒能滅口的那兩個女人。
他第一反應這件事應該是鄭燁做的,畢竟整件事知情者屈指可數,除了他以外就隻有鄭燁和解湘熙,後者肯定是沒這個本事,所以能做的就隻有前者。
然而陳子榮卻說,這是戚景明所為?!
事情已經混亂成這副模樣,為什麼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也要在這份混亂中橫叉一腳?不對,一切或許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他不認識戚景明,也不了他的實力,但是從照片上那兩個女人死掉時的樣子看,一股強烈的預感告訴他,那是時暮落做的。
況且幾個小時前,解湘熙來找他時也說過類似的在路上遇到時暮落和戚景明在一輛車上。
這可真是冥冥中把所有人都聯係在了一起,雖然涉事人目標和動機都不一樣,但也算殊途同歸,隻是這或許對他有利,但是對於時暮落,絕對是一件壞事。
俞哲有些自責,或許他根本不該回來,明明隻是想幫時暮落而已,卻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害了對方。
如果沒猜錯的話,對方殺那兩個女人,很有可能是為了他,他之前殺的那個男人在戚家職位不低,她現在又接觸戚家高層人員,信息靈通程度極高,估計也能猜到或者根本就是調查到是他所做的了。
而現在陳子榮也知道這個消息,雖然他沒有透露出什麼信息,但是對方又不傻,他能猜到的事,對方就也有可能會猜到,到時候知道了時暮落是假意投靠,進而推測出更多的事,那就糟了。
他滿心疲憊,原來的日子雖然枯燥,但僅僅聽命令執行就足夠,賺的錢也足夠生活,現在倒好,萬事都要自己考慮,不光一分錢都賺不到,就連積蓄也基本上花完了。
但是讓他選的話,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選擇現在的生活,一切要以失去時暮落為代價的改變,無論如何都是不值得的,
雖然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那段時間卻讓他真真切切的感覺自己是個普通人,他珍惜那段日子,而他現在所爭取的,不過是往後餘生都過那樣的生活而已。
然而整個事件持續發酵,還有更離譜的事情在等著俞哲。
之後的兩天,他暫時避著陳子榮不見,以免說錯什麼再被對方懷疑,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滿腦子都是之後要怎麼辦,無數次的製定計劃再推翻,終是沒有一個萬全之策,能讓他和時暮落完成目的後再一同活著離開,從此歸隱。
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但是一直想不起來,不過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幹脆就不再去想了。
突然的電話來電鈴聲嚇了他一跳,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兩天沒吃沒睡了,整個人感官變得異常靈敏,任何風吹草動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
頭有些昏的接起電話,另一邊傳來的竟是鄭燁的聲音,他頭更疼了,現在一切都像是一團亂麻,這節骨眼上他根本就不想和這個人打交道。
然而反抗是沒有用的,心裏抱怨一通後,還是老老實實的換上嚴肅的語氣,以免因為他心裏的不滿而錯過重要信息
“找我幹什麼?”
“現在出來一趟,有些事需要告訴你。”
鄭燁似乎不方便說話,聲音壓的很低,語氣也略顯急促。
“不能在電話裏說嗎?”俞哲本就不太想出門,尤其是想到要見的是鄭燁,便更加抵觸了。
“不能,這件事很重要,關於時暮落的,當然你要是不願意聽,也可以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