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中,江餘川感覺有人幫自己脫掉了鞋子再蓋好被子,但夏天的確不是應該蓋被子的季節,江餘川感覺很熱,就一腳踢開了被子,翻個身在床上拱了幾下。
那人還是扯過江餘川懷裏的被子,把江餘川的腰蓋住。江餘川本來還想反抗,但耳邊又傳來了空調被打開的聲音,一陣涼爽的風從身旁吹過,確實讓人舒服不少。
江餘川想看看是誰在照顧他,但奈何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眼皮總是還沒睜開就開始打架。
床突然往下塌了一下,大概是有人坐到了床沿。
一個似曾相識的夢。
有人幫他捋了捋散落在前額的發絲,冰涼的指節劃過臉頰,剛要離開,江餘川又將臉湊過去蹭了蹭,摸摸索索抓住了那隻手。
“別走。”江餘川還閉著眼,帶著一點祈求的語氣。
“好,我不走。”是溫柔的男聲,是周裘的聲音。
江餘川突然有點搞不清,是他夢醒了,還是一場夢回到了一年前的醉酒的夜晚。
他多希望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又希望他現在真切的醒著。
如果現在是在做夢的話,我是不是做什麼都可以?江餘川這樣想著。
江餘川想睜開眼去抱抱坐在床邊的人,可他不但眼睛睜不開,胳膊也使不上力氣,又不想放開手。
邊上的人大概是看出來江餘川想坐起來,便握緊了他的手想把他拉起來。
江餘川順著力氣坐起來,還沒等被他抓住的人有任何反應,就直接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把頭埋在對方的頸窩裏蹭來蹭去。
“頭暈嗎?”男人隻當江餘川是使不上勁,倒也沒多想,“要不要喝水?”
江餘川突然坐起來也確實有點頭暈,就保持這個姿勢深呼吸了幾口氣,頭沒動,手卻是在對方臉上摸索起來,等確定了臉頰的位置,江餘川才把頭抬起來。
眯著眼睛湊近仔細看了看對方,確實是周裘的樣子沒錯。
“你是誰?”出於嚴謹,江餘川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等對方剛要回答,江餘川卻已經捧著對方的臉吻了下去,把所有沒說完的話都堵在了嗓子裏。
是江餘川的初吻。
一時間房間裏變得格外安靜,隻有心跳聲和窗外的蟬鳴聲被無限的放大。
他不太懂要怎麼親吻,隻是捧著對方的臉在他的嘴唇上來回啃著,好像有點膩了,就把人放開,想要栽回床上繼續睡覺。
對方卻伸手摟住了江餘川,一隻手沿著後背向上撫去,扣住了江餘川的脖子,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壓了一點,就像是想要把他揉碎捏進骨髓裏。
“是我,”男人在江餘川的耳邊小聲說道,溫熱的氣息搞得江餘川癢癢的,“是我,周裘。”
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江餘川突然一驚,酒都醒了一半。江餘川把人推開,任憑對方抓住自己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周裘又把人重新擁入懷中,“我是周裘。”
還沒等江餘川再問些什麼,周裘的已經吻住了他的嘴唇,唇齒相交隻留下了荔枝的甜味。周裘又在他身上落下細碎的吻,大概是禁錮得太緊,江餘川竟然有些喘不上氣。
肯定是在做夢,周裘居然還活著。
江餘川躺在床上大口呼吸著空氣,腦子裏一片混亂,一時間不知道是驚是喜。
“我以為你…”江餘川抬頭看著壓上來的周裘問道,“我以為你死了。”
“說來話長,”周裘把頭埋到江餘川頸間,“我晚點跟你解釋。”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江餘川腦袋還是有些昏脹,手上使不上什麼力氣,聲音裏哼哼唧唧帶了點鼻音,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怎麼能撒這麼大的謊,連我都要騙。”
“對不起。”周裘抬手擦了擦江餘川眼角的淚水,又俯首在臉上親了親,“是我的錯。”
江餘川還是那個姿勢,盯著天花板,感覺周裘的手越來越不老實,突然笑出聲來。
周裘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在中看著江餘川的臉的輪廓。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對嗎?”江餘川伸手勾上周裘的脖子,眯著眼睛笑著。
“嗯。”是周裘難得的害羞。
“我沒聽清。”明明自己的心跳聲也很大,江餘川卻還是有意無意撩撥著周裘。
“喜歡,”周裘話說得很小聲,“特別喜歡。”
“把燈關上吧。”
“好。”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帶著一圈淺黃色的光暈,發著柔和的光。
夜深人靜,隻能聽到不休止的蟬鳴聲和偶爾野貓叫喚的聲音。風吹過樹葉擾起一陣沙沙的響聲,樹葉被翻起來,散落的月光透過縫隙在地上鋪滿斑駁的光影。
天上的星星三兩成群的閃著,偶爾有一兩顆星墜落,劃出長長的尾跡,像是綻放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