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裘把他的睡衣借了一套給江餘川穿，衣領稍微大了些，其他的尺寸倒是還都算合身。
江餘川也不好意思趕在周裘之前就把自己裹緊被子裏，所以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等著周裘洗漱，視線四處打量著，最後落在了床頭櫃的一部手機上。
周裘的手機？
江餘川伸手拿起那部手機，摁亮屏幕，一條消息通知都沒有，大概是被清理過了。見手機設置了密碼，江餘川就想把它放回原處，但鬼使神差的，他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熟練地點開自己跟周裘的聊天對話框，發了一個表情包過去。
手裏的另一部手機中傳來了“叮”的一聲，同時，一條新的消息通知顯示到了屏幕上。
衛生間裏的水聲戛然而止，江餘川急忙刪掉了那條消息通知，又把手機放回到床頭櫃上。
“頭發要吹幹，”周裘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又把吹風機遞給江餘川，“你留在這，我出去睡。”說罷，周裘轉身就要往外走。
江餘川的頭發其實已經幹得差不多，手忙腳亂地接過吹風機，見周裘要走，趕緊把他叫住
“等一下！”等周裘又轉身回來看著他，江餘川磕磕巴巴地開口說道，“我來你家借宿還讓你睡沙發，太不好意思了…所以…要不要，”江餘川停頓了一下，“要不要一起睡？”
“好。”周裘回答道。
江餘川確實沒想到周裘答應得那麼幹脆利落，正常不都是要推脫個幾個回合嗎？
江餘川有些敷衍地拿起吹風機吹了吹自己的頭發，周裘不滿意，又把他摁在床邊，親自上手幫他吹頭發。
吹風機裏傳來呼呼的風聲，環繞在江餘川耳邊。周裘擺弄江餘川頭發的手法很溫柔，不免讓他有點心猿意馬，於是四肢僵硬地坐在原處，幾乎是咬緊下唇才沒有開心到跳起來。
周裘又拿來了一床被子，鋪在江餘川旁邊，叫江餘川先躺好，才去關掉了房間內的燈。
突然失去了視覺，房間內的聲音就被無限放大。江餘川聽見周裘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一路繞到床邊，再憑借著沙拉沙拉的聲響和床突然向下的動向，江餘川就知道周裘已經在自己身邊躺下了。
不知道為什麼，還突然有些緊張。
“周裘。”房間一片黑暗，江餘川歪著頭看向周裘的方向，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是背對著自己還是麵向著自己，但江餘川隱約可以穩到洗發水的香味。
周裘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你全部都看到了？”江餘川翻了個身背對周裘，但又忍不住把自己往周裘那邊挪了挪。
“看到什麼？”
“我給你發過的消息。”
“看到了。”
江餘川又把自己往被子裏縮了一點，他知道如果現在開著燈，他的臉一定看起來很紅。
那個聊天框對江餘川來講幾乎是一個樹洞般的存在，無論是大事小事，重要與否，隻要江餘川想找人傾訴，就會統統發過去。
現在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突然告訴自己，他一直坐在樹洞裏頭，看著他講話，說實話，挺羞恥的。
江餘川是衝著身體的左麵躺下的，躺在枕頭上，他還能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又是一陣沙拉拉的聲響，是周裘那邊傳來的。
“餘川。”聲音冷不丁的從江餘川身後響起，聽起來很近，“你心跳聲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