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直到天亮時才止。
穆連慧一夜未眠,她叫雨聲吵得無法入眠。
主院那裏的動靜她多多少少聽見一些,可她不想去問也不想去管。
府中這兩年平順,能出什麼大亂子。
雨止後,穆連慧才淺淺睡了過去。
外頭大亮了,丫鬟臨珂躡手躡腳來看了幾回了,她不敢叫穆連慧起來,隻能又退出去。
等穆連慧睡醒了,臨珂才稟道:“鄉君,太太病了。”
穆連慧掩唇打了個哈欠:“昨兒個不還是好好的嗎?”
臨珂答道:“半夜裏,老爺和太太出去了,四更天裏跟四爺一道回來的,太太屋裏的燈直到天亮才滅,應是一夜未眠。
今兒個一早就請了醫婆了,似乎是昨夜裏淋了些雨,受了寒氣了。”
穆連慧的眉頭慢慢鎖了起來:“四更天裏回來,還帶著阿喻?阿喻不是該在前院嗎?”
臨珂搖了搖頭:“這奴婢就不曉得了。”
練氏病中,穆連慧梳洗過後便去主屋探望。
內室裏全是藥味。
練氏慘白著臉躺在床上,穆連喻垂頭坐在桌邊。
穆連慧一屁股在床沿邊坐下,道:“聽聞您半夜裏淋了雨了?”
練氏輕輕咳嗽了兩聲。
穆連慧又轉眸看著穆連喻:“你又是怎麼回事?四更天裏不在前院裏,你翻牆進來了?”
這話就是隨口一說,可偏偏一語中的。
穆連喻尷尬極了。
“還真是翻牆?”穆連慧瞪大了眼睛,“看不出來啊,我們二房真是人才濟濟,那麼大的雨,你不睡覺還折騰?”
練氏拍了拍穆連慧的手:“你少說兩句。”
穆連慧翻了個白眼:“不說就不說,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練氏一口氣哽在了胸口,細細一想,這事體既然已經鬧出來了,就不可能瞞過穆連慧。
雖是丟人事體,但如今二房上下少不得齊心協力。
思及此處,練氏示意穆連慧附耳過去,壓低了聲音,把穆連喻與滿荷園那主仆兩人的事體說了。
穆連慧的眸子倏然睜大。
她聽到了什麼?她的弟弟和她的姑母還有姑母身邊的寡婦娘子……
穆連慧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看著穆連喻,眼中滿滿都是排斥:“惡心!你竟如此惡心!”
穆連喻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他現在是個罪人,說什麼都沒有用的。
“我不想見到你。”穆連慧站起身來,絲毫不顧練氏和穆連喻的反應,快步回了東跨院。
另一廂,杜雲蘿不疾不徐往花廳去。
花廳裏的婆子娘子們湊在一塊交頭接耳。
昨夜裏的事情,巡夜的婆子們講得簡單,但管事們都是人精,曉得裏頭定然有貓膩,主子們不許說,她們也隻能暗暗地猜,可再是猜來猜去,也沒有人把事體往醃臢的方向說。
就算是心裏有些想法,嘴上也是不敢吐露的。
杜雲蘿邁進了花廳,裏頭頓時安靜下來。
“人齊了,就開始吧。”杜雲蘿淡淡道。
賈婆子一怔,開口道:“夫人,二太太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