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父皇zui角裏蹦出砍砍砍的聲音,朱高煦不服又無奈,用複雜目光瞧著大哥朱高熾,他也不懂,太子為什麼不砍他!
那是太子之位啊!
當年爹從順天一路屍山血海的殺到應天才打下來的天下。
換做是我,早砍了!
當朱高熾恍然找畫的時候,朱高煦心裏終於有點明白英明神武的父皇為什麼不廢掉懦弱無能的大哥了。
朱瞻基什麼都不說,協助太子爹朱高熾將畫展開,現在皇爺爺朱棣已經把火氣發出來,就差一個台階,二叔朱高煦再逼迫太子,也是在他的默許之下做這事,絕不會因此喪命。
再暴虐的父親不會殺兒子!
仁義的哥哥也不會殺弟弟。
但是侄子殺叔叔,古今往來,是發生太多太多了!
朱高熾叫了一聲爹,將畫抬過頭頂,倉惶啜泣道:“你看這畫啊!”
朱棣先隨意掃了一眼,覺得畫上多了什麼,目光又轉過來看到了一首題詞,微微出神道:“虎為百獸尊,誰敢觸其怒,唯有親子情,一步一回顧……”
這首詩!
是在說朕嗎!
解學士獻畫的時候隻覺得老虎畫的不錯,現在有了這首詩,好像自己就是這隻老虎,百獸之王,威風凜凜,唯有對待孩子……朱棣出神了,眼眶發熱,又品了一遍:“唯有親子情,一步一回顧……唯有親子情,一步一回顧!”
詩很應景!
太子朱高熾聽了肥胖的身軀哭得一抖一抖的。
朱高煦卻還是滿臉不服滿臉懵逼,又一次爭儲失敗了,為什麼大哥嫌棄的太子之位,我做夢都拿不到,他到底有什麼好……朱高煦想不通,聽見哭聲,轉頭看著淚如雨下的太子,又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大侄子朱瞻基和哭泣的小鼻涕,心裏頭突然很堵。
朱棣看畫失神倒退幾步,自嘲道:“走吧!都走吧!朕要安歇了!”
小鼻涕趁機小聲勸道:“太子、漢王、太孫,三位還是回去吧,今天皇爺實在傷心太過了。”
“好!好!我們回去,讓爹安歇!”朱高熾哭著點頭,現在能走當然最好,免得父皇又逼他砍了二弟。
朱瞻基將畫收起來,遞給小鼻涕道:“勞煩公公了!”
小鼻涕急忙接畫,臉上還帶著淚,謙遜道:“不勞煩!不勞煩!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大殿外麵,朱瞻基攙扶著肥胖的朱高熾,朱高煦走路帶風,這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看了眼太子想要說什麼,最終一揮衣袖離去。
朱高熾難受道:“不要管他,咱們回府!”
朱瞻基答應一聲盯著朱高煦的背影,目光逐漸變冷,做父親的可以放任兒子為所欲為,做哥哥的可以慣著弟弟,再等著吧,看我這個做侄子的還會不會慣著你!
太子府!
太子府張氏一夜未睡,就抱著太子府的白毛閣大學士,坐在廳堂上打盹,聽到太子回府的動靜,立刻就醒了。
“哎呦!”
一看到張氏,朱高熾就哼唧哼道:“快來饞我一把。”
張氏放白毛閣大學士下去,走過來問道:“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朱高熾委屈抱怨道:“快別問了,老爺子也不知發什麼瘋,遞給我一把劍非讓我砍了Lao二!”
張氏一聽,高興道:“那你砍了嗎?”
朱高熾哭笑不得道:“我能砍嗎,我要是砍了,以後還怎麼做人,朝中大臣會怎麼看我,容不下自己弟弟?”
張氏不樂意道:“他這麼逼你,拿你當哥哥嗎,換做是我,還不早砍了他!讓你殺你不殺,白白錯過這個機會,你就是這麼仁義,才總被欺負!”
朱高熾卻笑了,連小眼睛都在笑,得意道:“他是覺得我仁義,割舍不下我!”
張氏卻比丈夫還得意,笑著道:“老爺子是割舍不下我兒子!要是你啊,他早割舍了!”
朱瞻基迷迷糊糊抬頭道:“娘,你叫我?”
張氏笑著把兒子拉過來,對丈夫笑道:“咱們瞻基從小就在老爺子麵前長大,老爺子是對他割舍不下,要是沒有兒子,你這個太子之位早就被廢了,Lao二也早當上太子了。”
朱高熾無語,偏偏媳婦說的都對,沒有兒子朱瞻基,他這個太子之位真的會被廢,這些年老爺子放任漢王黨在朝中做大就是明證,現在朝中大臣誰不知道,漢王黨穩穩壓著太子黨,軍中悍將,朝中貪官酷吏全都是漢王的人!
天亮了!
朱瞻基睡眼惺忪道:“爹、娘,你們聊,我先回去睡了。”
張氏見寶貝兒子要走,還很舍不得。
太子朱高熾拉著媳婦道:“他也累壞嚇壞了,就讓他回去睡吧,咱們也睡覺去,我跟你說,今天幸虧有兒子,老爺子逼我砍二弟,我都快急瘋了,也真是蒼天保佑,瞻基把畫拿出來,老爺子立即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