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懷疑過我會不會因為王長勝綁架了我而懷恨在心,故意和賭場裏的人設局氣死王長勝嗎?”田振輝平靜地說出自己最大的疑點,但語氣中又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胡佩蘭聽到田振輝這麼說,猛地一下子回過了神來,沒錯,自己確實聽雪姑提及過田振輝被綁在什麼地方不能移動,而帶雪姑去見田振輝的,正是王長喜和王長勝,這麼說來,王長喜為什麼要逃跑也說得通了。
就是王長勝和王長喜合謀綁架了田振輝要他合作賭局,田振輝被迫答應,而田振輝說的他和賭場裏的人合謀設計利用王長勝的心髒病害死了他,這種仇殺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田振輝如何拿到這段視頻證據的,也是一個疑點,如果他不是認識賭場裏的人,賭場又怎麼可能把這段錄像給他呢。
隻是,胡佩蘭這時候卻分明聽到自己對自己說,“不可能,田振輝不是這樣的人。”
胡佩蘭抬起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田振輝,是懷疑,是信任,是茫然無措,還是痛苦掙紮,大概這時的她最希望的是從田振輝口中說出“我是無辜的”這五個吧。
“我是無辜的。”田振輝仿佛看穿了胡佩蘭的心思一般,毫無征兆的說出了她所希望的那句話,之前一秒鍾他還給胡佩蘭提出了自己最大的嫌疑,後一秒種,就立刻說出這幾個字。
田振輝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在胡佩蘭眼中看起來竟忽然變得有些滄桑,她分明聽出田振輝語氣中的無奈。
接著,田振輝伸出了雙手,合並到一起伸到了胡佩蘭麵前,說道:“如果你不相信,現在就把我拷回警局吧。”
這一個場景,竟然和田振輝帶著雪姑來到醫院的那天晚上驚人的相似,那時的胡佩蘭沒有拷走田振輝,一是那時她沒有足夠的證據,她在等待田振輝自己露出馬腳,二是那時她在內心深處也希望著田振輝是一個無辜的真正善良的人。
而此時此刻,胡佩蘭又要重新做一遍抉擇,隻是現在她明白,無論她做出怎麼樣的選擇,田振輝到最後在法律上都會是無罪的,而胡佩蘭現在要做的,是她內心裏的抉擇,這與她的工作與她的警察身份無關,她要選擇的,是是否要相信田振輝的一麵之詞。
胡佩蘭和田振輝的視線再一次相聚,他們兩人彼此凝望著對方的雙眼,同時希望著能在對方的視線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其實真正的答案就在他們內心深處。
田振輝做了這麼多,真的隻是為了證明他自己的清白嗎?胡佩蘭在內心叩問著自己,她看過田振輝為了雪姑急的滿頭大汗的樣子,也知道田振輝為雪姑四處奔波尋找王長喜,她也理解當看到雪姑這樣可憐又懂事的孩子時一個真正有著善心的人的內心感受,可是假如,田振輝的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呢。
胡佩蘭久久不能下決定,而田振輝看到胡佩蘭似乎一直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忽然自信的笑了起來,他說道:“沒關係的,不是什麼事情都需要證據,有很多事情,要靠你自己的心去做決斷,來吧,告訴我,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胡佩蘭認真的盯著田振輝的眼睛,然後漸漸把自己的眼睛閉上,嘴角微微翹起來,露出了一絲甜美的笑容。
胡佩蘭從兜裏掏出田振輝的玉,地給田振輝,說道:“你走吧。”
胡佩蘭輕輕道出這三個字,她相信了田振輝,她也為了自己,寧願相信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好人,少了一個惡人。
“警官小姐,我發現你笑起來,也蠻好看的。”田振輝笑嘻嘻的說道,他很開心,是因為自己的努力終於博得了對方的信任,還是自己終於發覺這個女警也有那麼一點女人味,而有點喜歡對方了呢,在胡佩蘭做出決定之後,田振輝又有點迷茫了起來。
他想起來師父給自己判的命相,大概他這一生都要桃花泛濫,與遇到的女人糾不清道不明了吧。
田振輝說完這句話,從胡佩蘭身邊輕輕地走過,回到病房裏去了,而胡佩蘭這時候轉過身,看著田振輝離去的背影,她感到自己的心有一種莫名的悸動,那是似乎從來沒有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