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冬,關府。
從大門到內宅深院一片喜紅,黑漆的兩扇大門上貼著雙喜字,四合院裏掛滿了喜燈籠。
鑼鼓宣天,鞭炮炸響。胡同口迎來一隊娶親的人們,每個人漾著幸福的笑容,目光自始至終看著英俊的新郎和嬌美的新娘牽著走往關府的方向走來。
白發蒼蒼的管家順喜老淚縱橫,滿麵皺紋因為開心的笑而更加深壑。
旁邊扶著他的小孫子仰著頭,好奇的問:“爺爺,你為什麼哭啊?應該笑的。”
順喜低頭笑眯眯的看著小孫子,說:“爺爺高興的哭了。小順子,快去告訴老爺和夫人,娶親的隊伍回來了。”
“哎!”脆聲聲的答應了一聲,小順子扭頭往院子裏跑,大聲叫著:“娶親的隊伍回來了,新娘娶回來嘍!”
屋子裏,關天濤與夫人端坐在堂上主位,略顯昏花的眼睛迷蒙的望向大門口。
登時大門外人群喧鬧,鞭炮像是串了線一樣“劈劈啪啪”的炸響開來,一團團白煙騰空而起,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火藥味,但心悅舒暢的人們卻不覺得難聞。
新郎和新娘在人們起伏不斷的道喜聲中,手牽著手跨進大門檻,筆直走向主屋。
關天濤眼含熱淚,吞咽口水的動作都顯得激動且無力。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在兒子的臉上,那張與自己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臉。
“老頭子,我的臉上沒有淚痕吧?”關夫人悄聲的問著,拿手帕在臉上胡亂抹抹。
關天濤看也不看,低聲說:“誰讓你塗脂抹粉的,有也沒辦法。”看見一個老友走過來與自己道喜,立即作揖回禮,“同喜同喜!”
關夫人看看自己身上的這身衣裳,一輩子穿便裝習慣了,突然穿上大禮服還真的是皮不癢肉癢,全身的不舒服。
關天濤扭頭笑吟吟的問:“這身衣裳可是兒媳婦親手做的,你可別糟蹋了孩子的心意。”
“放心吧,今天穿完一定會好好的收拾起來,等咱們的孫子娶媳婦的時候再拿來穿。”關夫人拉拉袖子上的繡花,抱怨說:“我怎麼就繡不出來這麼漂亮的花花朵朵呢?”
關天濤漫不經心揶揄,“那是因為你天天拿著刀劍棍棒的,哪有時間拿繡花針。”
“臭老頭子。”關夫人嘟嚷一句,立即坐好。
關天濤僅僅的哼笑一聲,也端端正正的坐好。
儐相站好位置,目光迎進兩位新人,嗓音洪亮的說:“請新郎和新娘一拜天地!”
新郎和新娘跪在大紅福墊上,雙雙叩拜。
儐相繼續說著,“天生一對,地配一雙,福壽綿長,恩愛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