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常聽他說自己以前生活的艱苦，如今一見……林芸夢瞧著眼前髒到看不出原本樣貌的人，忍不住心底唏噓。
還真是太艱苦了。
若不是這人手腕上的紅玉石子，她不一定能把人認出來。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伸手，借著林芸夢的力道站起了身，一個踉蹌間，少女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男子一瞬聞到了林芸夢身上淡淡的清香。
很香，像暖暖的陽光一般。
“小姐？”覓兒迷茫的看著二人，林芸夢不語，隻是仔細瞧著乞丐。
“你可願跟著我？正巧，我缺一位掌櫃的。”
“我…我不識字。”乞丐緊張的搓臉搓手，他當然願意的，能擺脫一身泥濘不再遭受毒打，這一直都是他的奢望。
林芸夢神色有些古怪，無所謂的點點頭：“我可以請夫子教你，前提是呢，你要認真學，給我做出一番成績。”
乞丐似乎被她嚴肅的語氣嚇到了，縮了縮脖子，隨後想起了什麼，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
隻要走出黑暗的一角，無論如何，都值得！
林芸夢順帶將人帶去了品墨閣，隨後快速安排了房間和衣服，讓他去洗漱了。
趁著其人不在，覓兒趕忙詢問：“小姐，他連字兒都不會識，怎麼可能當的了掌櫃的？”
她家小姐莫不是近日被一些賬本數字搞糊塗了？
林芸夢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輕飄飄看了覓兒一眼：“你不懂，他可以做到的。”
可不嘛？誰能料到未來赫赫有名的第一富賈，年少時居然還當過乞丐呢？
覓兒抿唇，見自家小姐不願多說什麼，隻好懷揣著疑惑下去幫忙了。
因著品墨閣一開始火熱起來，全靠張豔芳各處打定宣揚，如今張豔芳明裏暗裏派了人連同一些關係親近的命婦，這些婦人自然勒令了自家老爺不準來這兒，從而導致如今生意明顯下降了許多，客流量自然也降低了。
不過還是有不少人來此品茶觀墨，談詩論畫，這少許留下的小二們顯然不夠，林芸夢已經想辦法多招幾人了。
不一會兒，緊閉的房門咯吱一聲被拉開，一個麵目清秀身著青衣的少年走了出來。
他似乎未曾想林芸夢在門外等著，俊臉微紅，微濕的發絲貼在臉上，顯得他異常乖巧柔和。
林芸夢張張嘴，怎麼也無法將眼前的白淨少年和未來青鬆挺拔的男子重合起來。
“姑娘…我還不知您的名字。”少年遲疑了一會兒，青澀的麵龐，眼神卻透著不符合年紀的陰沉。
那是久經世態炎涼的淡漠。
“我名林芸夢，芸芸眾生，南柯一夢，你呢？”
“我叫…”少年緘默了一會兒，聲音很輕：“青諾。”
林芸夢微微挑眉，隻是淡淡點了頭：“以後你就住在這兒了，明日我會讓夫子為你教書，你最好學快一些，畢竟，我這兒也不是白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