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卿世子身子不適,那便由你先行選擇罷。”蕭遇北這一謙讓的舉動,又讓不少人對之改觀。
看著下麵二人已經用心計鬥上了,坐到二樓來了的林芸夢嘴角微勾,太子許睿之用餘光觀察著她的反應,見其還有閑心的把玩著小桌上的棋子,不由得暗自擰眉,她不關心誰輸誰贏麼?
許卿柯也沒客氣,選了個笛,看著手中青玉打造的笛子,他不由得回想起很久之前那場宮宴上,聽到的林芸夢的那一曲笛聲。
又不由自主的回憶起倚在樹梢為樹下乘涼少女吹奏的畫麵,那時林芸夢麵容還未盡展風華,略微稚嫩的臉滿是驚愕的看著自己,似乎從這一曲之中將自己全然看穿。
蕭遇北選了古箏,示意許卿柯先開始。
白衣男子輕輕咳了咳,這才用那青蔥玉石般的大掌拖笛至唇邊,悠揚的旋律宛若高山流水遇知音、千山萬水總是情,初聽如品一杯濃烈的老酒,越喝越烈,越是癡迷醺醉,而細品卻更像一盞香醇的茶,初苦,後澀,至唇齒留香,念念不忘。
隨著樂聲的激昂飛躍,眼前仿佛能浮現逐漸展開的山河水墨畫,一匹赤馬一介布衣,一頂鬥笠一把好劍,奔騰江湖肆意瀟灑。
林芸夢執著白子的手微微一頓,這不是她當初認出許卿柯乃是第一劍客珂青身份的曲子——《江湖》麼?
一曲完畢許久,直至林芸夢帶頭鼓起掌來,眾人才入大夢初醒,熱烈的掌聲不斷,叫許卿柯臉上的笑更深了幾分,也叫蕭遇北神色愈發冰冷了幾分。
其實對於樂器,蕭遇北懂的並不多,自記事以來,他的整個人生都是如何複國如何報仇雪恨,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若不是為了討林曇兒開心,顧及他碰都不會碰一下的。
他本以為許卿柯因病會擇臥床,結果他不僅來了,還直接奪得優勢,對於自己的對樂的才華蕭遇北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果不其然,接下來他的彈奏雖然也別有韻味,可到底不如許卿柯的這般驚豔,甚至叫宮中那些掌管司樂的老家夥拍案叫絕。
但沒關係,接下來的棋藝,蕭遇北還是很有自信的。
直到他連輸三把,直到他的黑子徹底被圍死,直到文人們用文縐縐的話明裏暗裏的嘲笑自己。
直至這時,蕭遇北才恍惚的發現,自己真的小瞧許卿柯。
之後的書、畫二藝,甚至包括最後的禦馬奔騰,許卿柯皆以壓倒性的能力將蕭遇北那名為自尊的玩意兒徹底擊潰。
明明許卿柯寫字前還因為咳嗽抖掉了一滴墨水,卻沒想到他竟能從這一點上作出一手好字!
明明許卿柯禦馬之時咳的像是快一命嗚呼似的,卻能騎馬跑的比蕭遇北還快!
他們於夕陽之時比試結束,夜幕降臨之際便能得出結論來,看著那宣紙上的評定,蕭遇北一怒之下差點沒給它撕掉。
“不可能!”
五藝之中,他竟然一次也沒贏!!
蕭遇北咬牙切齒,凶狠的模樣叫許卿柯很不給麵子的嘲笑出聲:“咳咳,看來蕭大人有異啊。”
聞言蕭遇北循聲瞪去,陰冷的視線怒火與殺意混雜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