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可真是找了個''''好隊友''''啊。”
迎著麵色驟然鐵青的伍停薪,沈詢發自內心的感慨了一聲,隻是心念一動,無數時刻變動著的參數便浮現心頭,輕而易舉的測算得出了伍停薪接下來往後的行動軌跡。
四周環境中無處不在的霧氣即是他雙眼雙手的延伸,除非一口氣製造出一大片空氣回流都來不及回流的空白區,又豈能有人能在此處偷襲的了他呢?
伍停薪沒有這種能力,所以他隻能盡可能將近乎實質化的殺意波動覆蓋全身,封閉掉大部分的感官,愚蠢、而一往無前的向前衝鋒。
——因為他害怕自己在眼前人那份更遠遠勝於自己的恐怖魔性麵前“害怕”。
“何等的無趣,又何等的無聊。”沈詢歎息聲低沉,完全視撲麵而來的森冷殺意為無物似的,隻是輕飄飄的抬起了右手,朝迅速接近而來的伍停薪之處虛虛的下按了一下。
轟!
在那一瞬間,宛如雷霆震蕩般的轟鳴聲便驟然迸發了,自地底深處、自天穹高處、自四麵八方的每一個角落中,不留一絲縫隙的,裹挾著剛剛被製造出來的數百縷“壞禪贔風”向內擠壓,像是要一口氣奠定勝果,將其中的目標撕裂為連細胞都無法組成的細小單位!
“惟神道出地戶,跡遍天涯。東溫而層冰澌散,西烈則百卉摧殘。鼓怒而走石飛沙、翻江倒海,安靜則雲屯浪息……”沈詢輕聲呢喃,發揮了作為竄變天魔天生的戲精本能,臉上神色故意漸漸展露出那令人能夠輕易聯想到“高天”的漠然本相。
猶如驟然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在那高遠而漠然的目光中,伍停薪仿佛感覺自己全身赤裸,連思維都慢上了幾分,隻能看著那俊美到妖異的道人嘴唇微微翕動,吐出了簡短的兩字敕令。
“風來。”
語聲慢,風聲快,當話至耳中時,那烈烈的狂風自然同樣撲麵而來,從四麵八方,將伍停薪上上下下每一個可能逃脫的薄弱縫隙都給填滿了。
不可能躲避、不可能硬抗,通過周身那已經被磨損了數層的殺意波動,伍停薪清楚並明白,這仿佛抬手便可以輕易撕裂的狂風之中隱藏的,正是足以蹂躪脆弱的人體、撕裂強硬的金屬、乃至輕而易舉的滲透到所有有形具體之物中的至銳凶兵!
“……也就是說,開場就要直接交掉那個危險的保命手段了嗎?”伍停薪眉頭擰緊,心念電轉間,幾乎沒有猶豫的,將大部分身軀轉化為靈能態,轉而便再一次呼喚起了欲界網絡深處、或者說這個劇情世界的亞空間深處的那聲聲瘋狂的呢喃。
那一刻,他新植入皮下的[真武法籙]泛起了暗淡的光芒,像是滴入清澈水池中的濃稠墨漬,瞬間染遍全身,摻入到了本來純粹的銀白色殺意波動中,令伍停薪的身形動搖,頓時化作了虛幻,從暴烈的風卷之中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