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自信地認為,終有一天我會感動你,所以我每天堅持給你寫信,並買來國際米蘭的球衣穿在身上,拍下照片給你寄去,希望你有一天能夠對我回心轉意。可是,到了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我太自負了,也許讓你對我改變心意比登天還要困難。從我離開到現在,已經十個多月了,我一直都沒有收到過你的來信,沒有看到過你哪怕是隻字片語的問候。我想我的努力全部都是徒勞的,你可能一直都對我的來信無動於衷,甚至可能都沒有認真讀過我的信件,到了今天,雖然我還想堅持,但是我已經身心俱疲了,已經無力再堅持下去了,所以,我早早地起來給你寫這封信,就是為我的癡心妄想劃上最後的句號。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我到德國之後,有一個人一直對我非常好,非常照顧我,他也是一名華人,來到德國已經很多年了。我知道,他很喜歡我,但是在我的心裏,還一直對你存在著些許的幻想,所以一直對他的追求總是婉言相拒,在經過這麼久被你冷漠地對待之後,我想是到了該接受他的時候了。也許,和一個愛自己的人在一起生活要比和自己愛的人生活會幸福得多吧?
聽別人說過,對著流星許願的話,心願都能夠實現。我曾經對著流星劃過的夜空,許下了兩個心願:第一個心願是國際米蘭和AC米蘭俱樂部能夠重新合並在一起,這樣我們就能夠共同注視著一個方向了;第二個心願是以後我們兩人能夠在一起,幸福地生活。現在這兩個願望一個都沒有實現,而且現在看來,以後也不會有實現的機會了,難道是我還不夠認真、不夠虔誠嗎?還是我的願望太貪婪,所以它才不會實現?我現在已經不想再去追究這個問題了,因為從今之後,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將被別人取代,所以這兩個願望也沒有實現的必要了。
好了,說到這裏,該說的已經說得清楚了,是該說“再見”了,我生命中的一個章節該結束了。再見!祝你好運!
看完了信,我的心劇烈地抽搐了起來。結束了?結束了!終於結束了!我的無情和冷漠終於換來了這樣的一個結局。這個時候,範書城的電腦裏飄來了張信哲傷感的歌聲:“聽說我愛的人,最近訂了婚,美麗的三月天裏,我突然覺得冷……”
我站了起來,把椅子撞翻在地。他們幾個被這響聲驚動,齊齊向我看來。看到我抱著足球要走出去,楊見飛關切地說道:“老三,好像快要下雨了,別去踢球了!”
我轉過頭,楊見飛吃驚地問道:“老三,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是生病了嗎?”
我勉強笑了笑,說道:“沒有,老大,你放心好了,我一會兒就回來。”說著,抱著足球,走出宿舍。
來到球場上,我把足球放下,從一個球門帶球向另一個球門全力地衝刺,然後再折返回來,就這樣來回奔跑,完全忘記了疲倦。不遠處一個人說道:“嘿,快看,這哥們兒一個人踢一個大場,真牛!”
過了一會兒,烏雲越聚越厚,雷聲開始“隆隆”地響起,一場大雨馬上就要到來了。球場上的人都紛紛往外跑,唯有我仍舊來回衝刺著。
四五個人跑過我身邊,一個人說道:“哥們兒,馬上下雨了,快回吧。”
我對他的話渾然未決,仍舊發瘋般地奔跑著。
看到我這樣,那幾個人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回跑,一個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個人好像有病吧?”
球場上已經隻剩下我一個人了,這時,一道粗大的閃電劃過夜空,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砸在我的身上。我終於累得跑不動,癱坐在了地上,任憑雨水無情地澆在我的身上。當一道道雨水劃過我的臉頰,流入我的嘴裏的時候,竟然有一種鹹鹹的味道。雨水也是鹹的麼?還是這是老天傷心的淚水,或者是,我也流淚了?想到這裏,我不禁大笑起來,我為什麼要流淚?我應該高興才對啊,那個總惹人生氣的女人終於不再糾纏我了,我應該感到輕鬆才對!於是,我大笑,對著這陰鬱的老天,迎著狂風驟雨,放肆地大笑。在這個風雨交加的時候,一個人坐在草坪上,麵容蒼白,狀若瘋狂地大笑,他的身影在不時劃過天空的閃電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幸虧這個時候沒有人看到這有點詭異的景象,要不一定會以為發生了靈異的現象。
雨終於停了下來,太空變得異常晴朗,猶如水洗過的一樣,陽光照耀在我的身上,暖洋洋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已經是躺在了地上。閉著眼睛,感受著溫暖的陽光,我真的想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裏,直到永遠。可是,不遂人願的事情太多,不一會兒,球場外響起了人語聲、腳步聲,又有人來到球場踢球了。為了不至於嚇到別人,我隻能無奈地從地上爬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球場外走去。經過我身邊的人都像我投來了驚異的目光,不知道我怎麼會弄得如此狼狽,還有的人假裝咳嗽起來,以掩飾自己臉上濃濃的笑意。我懶得理會別人,在別人目光的注視下,回到了宿舍。
打開宿舍的門,在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室友們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範書城邊笑邊說道:“哈,好大一隻落湯雞!”
楊見飛也笑道:“老三,你傻了?你不知道躲雨的麼?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老大。”我張口說道,卻聽到了一聲無比嘶啞的聲音,難聽異常,都有點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我甚至開始懷疑剛才那個聲音是不是我發出的了。
聽到這個聲音,室友們都吃了一驚,意識到了問題有些嚴重,紛紛圍了上來,噓寒問暖。我衝他們勉強地笑著,費力地說道:“大家不用擔心,我睡一覺就好了!”說完,也不管自己的衣服還是濕漉漉地,便鑽進被窩,睡了起來。
看到我這樣,楊見飛說道:“老三,你要睡覺也要把衣服脫了啊,這樣會生病的!”
我想回答他,可是嗓子火燒火燎地,竟然發不出聲音來了,身子也開始變得忽冷忽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隻聽見楊見飛說道:“快去叫醫生!”便漸漸失去了知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過,偶爾醒過來一會兒,但是很快又接著睡去。醒來的時候,能看得到我上方懸掛著的大大小小的吊瓶,也能看到室友們輪流守在我的身旁,悉心地照顧著我。我一向自認為很獨立,可是很多時候,卻需要朋友們的照顧,想到這些,心裏真是覺得有些諷刺。
不知道過了幾天,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身體已經舒服了很多,嗓子也不再疼痛得如此劇烈了。宿舍裏靜悄悄地,隻有沈玉坐在書桌前,認真地學習。
“老四!”我叫道,驚喜地發現我的聲音已經恢複正常了。
聽到我的聲音,沈玉跳了起來,走到我床前,驚喜地說道:“老三,你可醒了,你這次倒下,躺了有一個星期呢。這樣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了,以後可要注意呀,身體再好,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
胸膛間流淌著濃濃的暖意,我微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快幫我把這些針拔下來吧!我餓死了,想去吃點東西。”
“那可不行!還沒有點完呢。你想吃東西,我幫你去買吧,你現在剛醒,還需要好好休息!”
過了一會兒,沈玉拎了一些吃的回來。看著我大口大口地吃著東西,沈玉疑惑地問道:“老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你生病的這幾天,一直叫著夏雪飛的名字,她出什麼事情了嗎?”
“哦?是嗎?我有叫過她的名字?”我停了下來,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夏雪飛的信的內容,也浮現出尚傑和林麗的話:“如果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讓她知道,一定要勇敢地向她表白,否則萬一錯過了機會,後悔的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