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昭···昭。”
徐世欽張了張嘴,喊出之前在無邊黑暗混沌之中念了千萬遍的名字,隻不過這一次他發出的聲音極輕,小心翼翼的。
他的突然出現打斷了房中正在收拾東西的主仆二人,齊昭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眼貫珠,示意她先出去。
他這麼迫不及待的來,看來是一刻也等不了急著要把外麵的那個女人迎進府,也是,畢竟如今外麵的那位如今身懷有孕。
齊昭垂了下眼眸,早了結也好。
“其實你不必親自過來的,讓鬆風送來就好了,隻不過我的東西有點多,今日應該整理不完,怕是要明日才能離府了。”
齊昭以為他是來送和離書的,順便又和他解釋了下要再多住一天的打算。
他們相識多年,即便如今不是夫妻了,想來也不會這麼不近人情,非要今日就讓她走吧?
徐世欽看著房中大大小小的箱籠,突然焦急開口道:“我沒寫和離書。”
他說的很快,齊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方才說什麼?”
屋子就他們二人,徐世欽走前了些,待走至妻子麵前後,滿懷眷戀的凝視著她,“昭昭,我們不和離了好不好?”
他的話和眼神讓齊昭有一瞬間的出神,讓她誤以為看見了曾經的徐世欽。
曾經那個為了救她不顧自己性命的徐世欽,曾經那個還沒有改變的徐世欽。
可惜隻有那麼一瞬,齊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人緩緩開口:“你又要食言了嗎?”
聽見她的回答,徐世欽麵色一下變得慘然,是啊,如今的她怕是再也不會像一起那般無條件信任他了。
不過沒關係,好在此時的他還未真正鑄下大錯,一切還來得及。
眼下當務之急就是和她解釋清楚柳棠兒的事,想起那個女人,徐世欽眼神一暗,若非因為她,他和昭昭前世也不會落得那般的下場。
“昭昭,其實柳棠兒她······”
徐世欽一方麵想解釋清楚她對自己和柳棠兒的誤會,一邊又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卑鄙的事。
畢竟他們之間一開有爭執的時候就是因為他做事不擇手段,那個時候柳棠兒還並未出現。
“柳棠兒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
顧不得許多了,眼下隻要先阻止和離,其他的日後他再慢慢向她賠罪吧!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明明自己已經死了多時,可當他能再度睜眼能感受到呼吸心跳之時,他回到了現在。
他清醒之時眼前放著一張和離書,上麵的字跡他很熟悉,那是他親手所書,是他曾經走到窮途末路之際為了保護昭昭所寫的。
隻有與她和離,迎柳棠兒進門,高調的寵愛柳棠兒,才能在他身敗名裂獲罪之時保住妻子保全齊家。
保住這個曾經為了救他而滿門覆滅的清流家族,不讓它因為自己而蒙羞。
這或許是他前世僅剩的唯一一點良知了,畢竟那是在徐家出事後曾經唯一給過他溫暖的地方了。
所以曾經的他在明知柳棠兒身份有疑後,選擇將計就計,逼得妻子與自己和離後,納了她進府。
前世後麵發生的種種以及自己的重生這些都太匪夷所思了,一時他無法和她說清楚。
況且就眼下這種情況下,無論他說什麼,她怕是都不會再信任自己了吧?
那張和離書,他已經撕了,這一世他知曉了先機,斷不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了。
他沒有看到想象中妻子知曉真相後的喜悅之色,卻隻見齊昭蹙眉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所以,你現在是不想和離了?”
真是荒唐啊,明明之前是他逼著自己和離的,她現在還能清清楚楚的記得去年年三十的前一天。
那時的他們早就因為時常的爭執而各自分了房睡,相互之間冷談疏離的根本就不似夫妻了。
那段時間的徐世欽似乎格外的忙,又因為二人分了房,她時常好幾天才能見到他一次。
臘月二十九那日,他早早的回了家,還進了她的院子,不過隻是為了告訴她,他在外麵養了近一年的那個女人如今懷孕了。
而且因為那個女人的身份,他說了不想委屈了讓她作妾,言下之意很明顯了。
齊昭當時聽後隻是淡淡了應了一聲“好。”甚至還冷靜了問了一句他準備什麼時候迎柳棠兒過府,徐世欽當時被她問的啞口無言。
是她搶了本該屬於柳棠兒的位置,他和柳棠兒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小定婚的未婚夫妻。
若不是後來徐柳兩家接連出事,他們之間相互了無音訊,又怎麼能論到她齊昭了。
她才是那個多餘的人,如今正主回來了,她早就該讓位了。
他們還未成婚時徐世欽和她提起過他之前有過一個未婚妻的事,隻是那個時候柳禦史因在朝中幫徐家進言也受了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