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城福蔭茶館
裝飾典雅的茶館內,茶客熙熙攘攘,人頭攢動,身穿粗布衣,肩搭毛巾的小廝手中端著個托盤,或盛茶壺,或盛果盤,或盛瓜子花生,忙碌且靈巧地穿行在一桌一桌的客人間,將客人的東西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麵前。
要說這茶館,乃是一年前才拔地而起的。據說茶館的主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富商。年輕時走東闖西,兒子和媳婦被攔路的強盜殺了,自那以後便未再婚配,一直孤身一人。
臨老變賣了所有家產,來這開了間茶館,聽聽曲,嘮嘮嗑,也算是有人陪伴,能安度晚年,至少比一個人不聲不響的死在宅子裏來的舒坦。
“籲!”
門口,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在馬夫的吆喝下穩穩地停了下來。
專門迎客的小廝一瞧,立馬來了精神,忙用肩膀上的毛巾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半弓著腰,笑著迎了上去。
門簾掀開,一名身著黑色錦衣的少年緩步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壯一瘦兩名少年,那有些削瘦的少年眼上還蒙著塊黑布。
三人方一站定,那小廝立刻便迎了上去,同時招呼著另外一名負責馬車的小廝,引導著車夫往後院走去。
“幾位公子,您是聽書呀還是喝茶呀?”
“聽書也喝茶,給我們在二樓找個敞亮點的位置。”為首的錦衣少年笑著道。
“得嘞,您三位請。”小廝一笑,招呼三人一聲,接著便快走到三人麵前領起路來。
這三人自然便是唐瑾三人,而這福蔭茶館正是方大同在唐瑾的支持下建立的聯絡點。也是唐瑾諜網的臨時總部。
沿著樓梯向上,走到二樓盡頭的一間包廂,唐瑾三人依次落座,隨意的點了些茶水點心,順帶著給了引路的小廝一塊散碎銀子,將其打發,一時間包廂裏便隻剩下了三人。
三人喝著茶水吃著糕點,聽著下方戲台上唱的正熱鬧的戲曲,時不時跟著喝兩聲彩,儼然一副來聽曲喝茶的摸樣,仿佛忘記了來此的真正目的。
哢噠!
突然間,唐瑾身側的牆壁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一塊木板悄無聲息的移開,牆壁中走出了一名和唐瑾身高、穿著,甚至臉型都相差無幾的少年。
唐瑾也不回頭,隻是微微起身,擋住身後的少年,接著腳下猛然一動,錯身到少年身後,然後在其的遮擋下迅速鑽入了牆壁之中。
緊接著一旁的秦海和方小二如法炮製,迅速與替身換位,緊跟著鑽入了牆壁之中,捎帶著還原了牆上的機關。
悄無聲息間,唐瑾三人徹底消失在了包廂之中,隻留下三個遠了看去一摸一樣的替身。
牆壁內,是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樓梯,牆壁上鑲著照明的油燈,唐瑾三人輕車熟路的沿著石階而下,行至盡頭是一個同樣寬窄的小路。
數著腳下的地磚行進二十步,接著伸手一推左側牆上的一塊石磚,同時右腳一踢右側牆下的石磚,頓時前方的地麵緩緩側移,露出了一個向下的石梯。
三人接著向下,推開一扇小門,麵前頓時豁然開朗。隻見,一個約莫五十多平,裝飾精美的小屋出現在眼前,屋內鋪著上好的鬆木和華貴的地毯,其內擺放著一排排整齊的書架,乍一看還以為是那個富貴人家的書房。
屋中,方大同正侍弄著一堆茶具,剛剛倒好三杯清茶,唐瑾三人便推門而入。方大同趕忙放下手中的茶壺,快走到唐瑾身前道:“小人鄭乾拜見世子大人。”
唐瑾聞言不禁笑了出來,“方老,您這職業病是越來越重了,還有您這個名字取的真的是……有夠直白的。”
方大同聞言一愣,自知說錯了話,倒也不慎在意,隻是跟著笑了笑,接著看向方小二,有些激動道:“你這臭小子,半年都不知道來看我一回,小白眼狼,白養你這麼大。”
嘴上雖在責罵,然而眼中隱隱泛起的霧氣卻出賣了他的心情。方小二雖然看不見方大同眼中的淚花,卻也能聽出來爺爺話裏的意味,但因為唐瑾二人在身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傻笑著撓了撓頭。
唐瑾見此並未打擾,爺孫倆平日裏極難見麵,反正他又沒有什麼急事,等一等倒也無妨。
方大同跟孫子聊了幾句,捎帶著問問了兒子的近況,知道其已經當上了知府,高興的感歎了兩句“我兒大才”之後,便止住了話頭。
今日唐瑾來找他,必然是有事,若是光顧著聊自家的事,一句兩句還好,時間長了可就失了分寸了,這一點上方大同還是很明白的。
“不知世子到此,可是有什麼要吩咐的?”方大同撇下孫子,對著唐瑾恭敬道。
唐瑾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我聽小二說,他曾告訴過你讓你注意探聽一下月繁齋的消息,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