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驚駭地大叫了一聲,“邪魔!他們被邪魔吃空了!”

“邪魔進城了!”

……

宣芝從睡夢中驚醒時,正好外麵有人叩門,她還以為是韓緗葉,結果聽門外傳來話音,竟是蘇倚紅和她哥哥。

她應了聲,從床上翻身起來,穿戴整齊後,推門出去,“哥哥,紅姐姐你怎麼來了,你的傷好了嗎?”

蘇倚紅伸手按在自己肩膀處,隨後俯身想要拜她,“已經好了,我還沒謝過阿芝救命之恩。”

宣芝連忙拉住她,“一家人本來就該互相保護呀,紅姐姐這麼說,莫不是把我當外人了?那我可要生氣了。”

她一個外來魂魄,對原主的兄嫂實在不熟悉,這麼說本是想學著原主以往舉止故意表達一下親昵,在記憶裏,原主兄嫂也挺喜歡她在他們跟前撒嬌。

結果沒想到宣磬和蘇倚紅的反應比她還要生疏,兩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是微微一僵,險些連笑容都維持不下去,幹巴巴地說道:“怎麼會,芝芝永遠都是我們的好妹妹。”

宣芝默默挑起眉梢,幹脆也不難為自己了,開門見山道:“哥哥和紅姐姐一起來找我,是有什麼要緊事麼?”

宣磬一覺得心虧,就不敢直視別人,仿佛這樣就能心安理得,他偏頭盯著院子裏的一株梨樹,現下梨花正新開,花瓣在晨霧裏晶瑩欲滴。他清了清喉嚨,幹澀道:“阿爹還有各家族老,讓我們來叫你過去,有事相商。”

宣芝見他這番模樣,心中就有了猜想,點點頭道:“那走吧。”

三個人從廂房出來,沿著山路往前山走,半道上蘇倚紅突然開口道:“阿芝,昨夜邪魔入城了。”

宣芝愣了下,快走幾步到她麵前,驚訝道:“城樓失守了?為何昨夜沒有修士前來通知我?我可以帶哮天犬前去的。”

蘇倚紅搖搖頭,“城樓上的修士都沒有察覺,不知是怎麼讓邪魔鑽了陣法空子進來的。”

這時,走在前麵的宣磬停下腳步,低著頭一氣說道,“神殿二郎真君的畫像已經完全褪色,線條也消失大半,連具體形貌都看不清了。族老們覺得二郎真君神力有限,鎮不住邪魔,所以叫停了祭祀籌備……”

他歎口氣,終於轉回頭來麵對宣芝,說道:“阿爹叫我和倚紅前來喊你,就是想叫我提前跟你知會一聲,雲家已經帶著元崇天君像來,就在距城三十裏外的茶舍裏,隻要……”他嘴角微抿,停頓了下,繼續道,“隻要你去迎,雲家便會帶著神像立即進城。”

宣芝心中並不意外,隻是問道:“來的是誰?”

宣磬沒說話,蘇倚紅替他答道,“是雲知慎。”

“隻是出城去迎接他就行?”宣芝來回看看他們,刨根問底,她不信以雲知慎當初恨不得殺了她的樣子,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

事實也確實如她所料,因為宣磬和蘇倚紅都沉默了挺長時間,眉心緊鎖,臉上表情似是不忍心卻又無可奈何,眼中都是對她的心疼。

宣家以前有宣流遠,一直順風順水,在久黎城裏有聲望有地位,家境富裕,根本沒遇上過什麼坎坷,是以父母慈愛,兄嫂疼惜。隻有在逆境中才能看出取舍。

宣芝心想,按照原主的性子,現在大約已經開口寬慰他們,主動提出不論什麼條件自己都會前去了。從小這麼疼愛自己的父母兄嫂,她怎麼舍得他們為難。

他們不說話,宣芝便也不開口。到最後宣磬拖不下去,無奈道:“你已出嫁,未經夫家允許私自回娘家,雲知慎在信中說要你按照雲家家規受罰,從久黎城跪至茶舍,迎他入城。”

饒是宣芝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這個離譜的要求逗笑了,她不可思議道:“你們同意了?我跪過去迎他,雲家就有臉了?你們宣家就有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