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鍾的神通形態,讓他在擁有精細認知操作能力的同時,還能夠通過最大限度發動神通,將擾動力輻射出去形成領域,在這個領域中一切有知者都會受到固定傾向的引導。但這也就意味著,後者在同時影響大量民眾乃至低階抗爭者的同時,做不到像前者那樣的精確控製,自然也就沒有偵測反饋能力。禪師能否被操控好歹肖鍾還是悄悄嚐試過的,得到的結果就和他所預料的相同,作為【無我慈悲之心】使用者,此時的護城天幕陣心的禪師,至少對於他肖鍾來說,是絕對不可侵犯的。哪怕他指揮全部地表駐留部隊,指揮廉衝,以將舊出市夷為平地在所不惜的態度去進攻,在護城天幕持續時間自然結束之前,禪師都不會有絲毫損傷。
哦,可能會留點什麼心理陰影之類的精神損傷,所以才說,世事無絕對嘛。
以絕對防禦著稱的【無我慈悲之心】,其使用者卻是個哭哭啼啼的禪師。
所以,僅是反抗了領域內廣域心智引導,並未更進一步觸發肖鍾預警的李青籬,暫時也是個遊離於肖鍾感知之外的黑洞。
而禪師,他看著腳下昏迷的安捷琳娜睡地香甜,再抬頭環顧一圈,隻覺觸目所及皆是人間地獄。
禪師合著掌,艱難地吐出一口氣。他隻是個抗不過這人世困苦,故而求解,求脫的膽小鬼,但命運卻每每將地獄直接搬到他眼前,逼他直視,逼他麵對,而他從無還手之力。
那些受苦者,他更隻能坐視。既救不了,也救不得。
神啊。他艱難地,顫抖地呼吸著。
這是為何啊。
“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通訊裝置突然又響起來了,還是那個令人生厭的聲音。禪師額上青筋暴起,默不作聲。
“算了,反正你也沒有選擇的權利。”那聲音比起一開始聽到消息時的嚴肅,態度又鬆弛了回去。也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為什麼還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所有增援都在路上,但是最快到達的隻有3個武裝星。穹頂艦隊來不及,顯聖小隊和曲率鎮域者也在路上,但是路程最少要20個小時。”那聲音似有些無奈,但總體還是平靜地說:“要是那三個武裝星就能把對麵嚇走,這事倒也結了。要是不行,至少我們會幫你們收屍的。”
“那個曲率階沒人製得住的話,我命令你在先頭增援部隊到達,交涉失敗的那一刻起放棄對舊出市的封鎖,把已經無可挽回的兩顆亮珠的防禦力全部集中,務必保證你自己的存活。”那個聲音還在繼續,下著意義難明的命令,卻還要加上一句解釋。
“你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死。”
禪師每次聽到他說話,條件反射似地都會心頭翻湧怒火,但是事到如今,他其實也不像一開始那樣,那麼容易被撥火了。他決定不去理睬這個聲音,而是抬頭看看天空,不再看周圍。
然而他一抬頭,卻突然一驚。
“長官,迦南人有新動作了。”禪師生硬打斷了還在絮絮叨叨的那個聲音,語速飛快地向他傳遞現場情況。
“什麼?”那個聲音一頓。
“我看到武裝星點火了!他們不再保持與舊出市上空同步的運行軌道,好像往北部的攢居市去了!”
如今仍是白日,但天幕上那個始終若隱若現的巨大影子,其側部引擎突然點火,亮度一瞬間蓋過了太陽,使得地麵上所有人下意識一迷眼睛。再仔細看,即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武裝星的位置移動也非常明顯。
“……“那個聲音沉默了,似乎在等待後續。
但是說白了,這次之所以迦南敢搞這麼大的幺蛾子,就是吃準了這個帝國武力輪換的空擋。眼下,禪師竭盡所能也隻是把所有受災者和那個曲率階的罪魁禍首困住,更多的他實在是辦不到。而且那是武裝星,最尖端的戰爭機器,一顆為戰爭而生的鋼鐵星球,它要搞什麼事,在沒有同等武力威懾的情況下,其他人又能幹什麼呢?
哪怕是全雙子成星的殘餘部隊都壓上去也不會起個水花,更何況對方目的不明,真要有什麼衝突,越抵抗,損失反而越大。
禪師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一時間的驚愕過後,也沉默下來。現在一切都不明朗,根本不知道對麵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你就繼續守著吧,後續的我自有辦法知道。“那個聲音簡短說了一句,就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