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茫然的看著夜蛾正道衝到他麵前,把山田孝介重重推開,顫抖著想攙扶他,愣愣的說:“夜蛾老師,你怎麼……變成紅色的了?”
夜蛾正道腮幫子劇烈抖動:“童磨,你先別說話,你在流血——”
山田孝介驚慌失措的跌坐在椅子上,嗓音破碎不成語調:“他、他怎麼了?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我……流血了?可是我不疼啊……
童磨想這麼說,頭卻暈暈的,他一手扶住桌子,費勁的抬起頭,看到夜蛾正道瞳孔裏倒映的自己的樣子——
耳、鼻、口、目都在往外湧出鮮紅的血液,把他染成了紅色的血人,童磨後知後覺的聞到了自己鮮血的香氣。
“我沒事。夜蛾老師……”童磨喃喃道。
夜蛾正道打斷他:“你都這樣了還沒事??我去找硝子——”
“夜蛾,是悟……”童磨擺脫自己那種仿佛靈魂出竅一般的感覺,才感到腦袋一抽一抽的撕裂般的疼痛,他找回幾分自己的力氣,死死揪住夜蛾正道的衣袖,“悟出事了,還有傑,他們……我得去找他們……”
“夜蛾,你去找硝子!!!”
“天元那個王八蛋!他絕對是故意的——”少年麵色猙獰,像擇人欲噬的惡鬼,他口中還在不停的湧出血液,手上卻幹脆的推開夜蛾正道,拔腿就要離開。
夜蛾正道把電話打給硝子,讓她立刻出發,跟童磨彙合,回神時童磨已經隻剩下一個背影,夜蛾正道冷冷看了一眼癱坐在椅子上的山田孝介,追著人出去了。
出門時遇到一臉慌張的赫羽:“夜蛾老師!童磨同學他怎麼了!”
這個長相凶厲如同老大哥一樣的老師頭疼的歎口氣,“赫羽先生,聽著,你現在去房間裏照顧山田先生,麻煩你了,可以嗎?悟他們可能出事了,我得去找他們!辛苦了!”
赫羽:“好、好的!!”
————
以童磨自身所在為中心,高專結界範圍內溫度持續下降,行道樹的葉子上甚至慢慢凝結出了冰霜,七彩瞳色的少年飛快的穿梭在建築之間,行進途中他七竅流出的血液撒了一地。
“悟——”
天元那個老不死的!!!故意在這種時候傳走他,拉著他說些有的沒的,什麼命運,什麼變數——
童磨恨得咬牙切齒。
就在他們分開不遠處的地方,兩個身影靜靜倒在地上,一個丸子頭散落下來,一個墨鏡飛到一邊,兩個高中生都緊閉著眼睛,麵上、身下蔓延出大片大片的血液。
夏油傑的胸腔被捅出一個大洞,五條悟的脖子和額頭各有一個銳器捅開的缺口。
童磨差點左腳踩右腳跌倒,覺得自己腿有些軟,好像走不動路。
這不應該的。
童磨腦子裏突然冒出來夜蛾正道在課上說過的話。
“咒術師的人生就是一場馬拉鬆,路的盡頭是同伴的屍山血海。”
夜蛾正道還說,作為咒術師,要做好隨時失去生命、或者接受同伴失去生命的覺悟。
不要。
不要啊。
什麼狗屁覺悟啊?
“搞什麼啊。傑,你丸子頭摘了我都認不出來你了。還有悟……墨鏡不是你的本體嗎……快給我起來啊兩個混蛋……變回我熟悉的樣子……”
童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探查兩個人的呼吸,聲音顫抖,“總是說自己是最強,怎麼還會躺在這裏啊,你們兩個混蛋!”
微弱但溫熱的呼吸打在他的手指上。
還活著。
還活著……
衝過來那股勁兒一下子放鬆下來,童磨大口大口喘著氣,仰麵控製住自己差點奔湧而出的淚水,用冰溫和的凍住夏油傑的傷口,等他準備處理五條悟的傷口時,才發現他額頭和脖頸上的血肉在緩慢蠕動,似乎有愈合的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