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愛爾蘭,英國的夏天不會很涼,最高溫的時候能有近三十度,是個穿短袖的好節。
亞薩告訴她,這裏才是她的故土。
她的母親在還未曾生下她的時候,就背井離鄉,直到一年多之前,她隨著繼父從新踏上這片土地並定居於此,直到今天。
貝狄威爾,這個在愛爾蘭寂寂無名的姓氏,原來是來著英國一個古老的貴族,雖然現在是二十世紀末了,英國早已沒有了貴族的說法,但是誰都不可否認,貝狄威爾這個古老且尊貴的一族擁有不菲的財富——一個龐大而老舊的莊園和數不盡的黃金寶石。
很難想象這些財富都屬於一個生活在愛爾蘭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律師。
一個上下班不開私家車,去坐公共交通的律師。
這個姓氏,或者說這個律師家庭,自亞薩的妻子,蒂娜的母親去世以後,就隻剩下一個孤寡中年人和一個並未襲承血脈的十來歲的小姑娘了。
“亞薩,你又在這裏看風景了麼。”
蒂娜離的遠遠的,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正對著窗外發呆的亞薩。
他的繼父持續這種沒事就隔著窗子對外發呆的狀態已經有好幾天了。
是的,他們沒有去住那個古老而龐大的莊園。
一個薄弱的家族,是守不住龐大的財富的,不如就將他們放在那裏。
她的繼父帶著她,在這個離號稱歐洲最美車站的國王十字車站附件租了個不大不小的公寓。
這個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遠處的車站。
“啊,蒂娜。”亞薩仿佛剛從夢境中清醒一般回頭看向蒂娜:“我差點忘了,今天要帶你去動物園。”
“是的,”她捧著自己的小零錢包:“如果再晚些出門,我們就可以一起漫步河邊,欣賞倫敦的夜景了。”
自母親去世之後,亞薩似乎做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尚且年幼的蒂娜不得不負擔起了偶爾關照一下這個大她二十多歲的繼父的任務,相依為命。
“那走吧,在夜幕降臨之前。”
或許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倫敦最大的動物園迎來了不少小客人,這些小客人多數都是跟著自己的父母或者老師來的,一群一群擠在一起,像是一簇一簇的蘿卜頭。嘰嘰喳喳的,又仿佛是動物園門口的鸚鵡變的人。
相比而言,拉著亞薩手神色冷淡還帶著幾分柔和,和她繼父如出一轍的蒂娜就顯得毫無存在感——除了那雙金色的眼睛。
進門沒多久,蒂娜就被一隻蟒吸引住了,金灰雙色交錯的鱗片,純金色的眼睛。
跟她的頭發和眼睛的顏色幾乎一樣。
亞薩微微歎了口氣:“那你在這站一會,不要走動,我給你去買杯水好麼。”
“好的,亞薩。”
蒂娜順著亞薩的背影略望向另外一個玻璃隔間,那裏有一條黑白交錯的蟒在睡覺。
那裏來了一家四口,高高胖胖的先生,瘦瘦的卷發女士,和他們的兩個孩子,一個是同樣的高高胖胖,另外一個就顯得有些瘦小。
高胖的那個奮力錘了幾下玻璃隔斷,高聲:“快動,動啊,你這個傻蛇!”
他試圖喚醒睡著的蟒蛇,旁邊的小個子攔了下:“噓,它是睡著了。”
“沒意思。”渾身上下透著厭惡嫌棄的大個子被父母拉扯了一把,換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