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都才剛剛吃過晚飯,肚子當然還撐著,隻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不約而同的,都把那十二寸蛋糕當做任務和敵人一樣,迅速消滅。
蛋糕分吃後,還殘留著理智的沈傅名低低說了句“生日快樂”就離開了。
等車子開上回酒店的路途,迎麵的風打在臉上,有些疼有些尖利,他才神色略微恍惚的想起什麼,伸手在口袋裏一摸。
那是一個做工很細致,卻已經陳舊的針織掛墜布偶貓。
看得出手工縫製的痕跡,可見製作它出來的主人,到底有多心靈手巧。
這是沈傅名在給黎酒轉完尾款,徹底失去對方消息,也失去聯係後的第二年,在公司休息室裏的抽屜裏偶然看到的。
他記得當時已經把這個還給了黎酒。
卻不想,竟然還在抽屜裏,陪著他度過了四五百個不安穩和不眠之夜。
徹底結束的那年年底,他帶著才出院沒多久,臉上傷疤結好沒有祛的喬安允來到s市,他是為了工作,而喬安允,是約見了著名的祛疤專業醫師。
那場綁架案,等同於他不殺伯仁,而伯仁為他死。
沈傅名一直以為,愛美的喬安允被欺虐,被凶狠的劃花了臉,是他最虧欠也最需要去補償的人。卻忘了那個坐在椅子上,從頭到尾隻聲嘶力竭,喊過他一聲的黎酒。
他們的孩子沒了。
馬上就要五個月大,胎兒已經能看到手腳雛形,閉著眼睛,紫紅色的小小一團。
沒有脈搏也永遠不可能睜開眼,他沒有了生命。
沈傅名看到死胎的時候,沒忍住紅了眼,這生命是他賦予的,可他的責任是讓他安好的生下來,而不是讓他彷徨去死!
可是又有個聲音在說,可以結束了。
某項協議如果再進行下去,隻會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他應該明白自己最需要的,然後花一些時間,去處理自己為得失而起伏不定的心情。
然而他最初那段日子,日日夜夜聽到的都是孩子的啼哭,是黎酒絕望的一聲呼喊。
他寢食難安。
喬安允天天到公司刷存在感,他對黎酒和孩子的愧疚就越深一分,可他沒有臉去見黎酒。他想,孩子沒了對於黎酒來說,或許也是件好事。
她不需要再陪他糾纏,不需要再因為孩子繼續捆綁在他身邊。
黎酒那麼想要逃開,他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和借口把人留下,他也,並不是非黎酒不可。不需要,嚐試著低聲下氣,處處忍讓的,讓她回來,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為他生一個孩子。
男孩女孩、像他像她都可以,都可以。
可一切鏡花水月,在s市酒店重逢的時候,他措不及防,連身邊挽著他手臂的喬安允都忘了推開。喬安允驕橫,說話沒輕沒重,黎酒起色不好,話語尖利。
就像是刺蝟,不過是走近半分,她已經豎起了滿身的防備的刺。
她不想再受傷,所以一並拒絕了所有的關懷和問候。
沈傅名狠狠閉上眼,又睜開,油門狠踩掛檔,車子駛離市中心,駛離酒店原來的方向,他百二時速,一路疾馳到郊區,最後狠狠一腳離合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