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堯聞言又是喲了一聲,還說這樣挺好,說明黎酒已經從當初被他拋棄的噩夢中走出來。
他沒說的是——至此,將隻有沈傅名自己一個人深陷噩夢。
他不說,就像是不存在,可笑的,彼此又心如明鏡。
沈傅名打電話給時堯,不是來聽風涼話的,哪怕對方性子就是這樣,也沒有惡意。但他現如今已經頭痛難當了,這些話聽上去,哪怕隻是無心的一個笑話,也讓他抓心撓肺的難受。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多脆弱,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對黎酒念念不忘。
說白了,不過是漫長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他還會有很多女人,非常多非常多,和黎酒一樣的,又或者和她截然相反的。
總之,不可能就她一個。
這個世界上,讓他覺得動心,覺得想念,想要擁抱想要占有的女仍,絕對不可能就她黎酒一個。
沈傅名一直都這麼認為,也一直都這麼告訴自己。
直到昨天晚上,餘光裏看到她和家人站在哪裏,而她,正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距離不遠,卻像是各種千山萬水。
而他沒有立刻注意到這一點,他聽到的,是來自胸腔,狠狠的、拚命的跳動聲音。
那感覺太過誇張,就像是和黎酒重逢之前,他已經在不知道哪個時刻死了,幾年活著的不過是一個軀殼,是一具行屍走肉。
沈傅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時堯知道。
“後悔了吧?我早說過你喜歡上黎酒了,還不信。”
沈傅名在說完看到黎酒後的感受,卻聽到時堯這類似於“馬後炮”的言論,一時無言。
時堯隻是氣沈傅名被喬安允耍的團團轉,並不是真的要對他落井下石,收起一開始的玩笑語氣,“你不是不信,你是不信邪。”
信自己已經喜歡上黎酒了,卻不信邪自己離開黎酒後就會過得多不開心。
沒錯。
沈傅名眸光散亂。
他是喜歡黎酒,他也知道自己喜歡黎酒,他甚至準備了另外一份協議,一份黎酒可能窮其一生都不可能想到的協議內容。
可他給的時候,她毅然決然的拒簽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翻身成了高高在上那一個,反而他搖身成了搖尾乞憐的另一個。
可是,他不生氣,甚至覺得有趣,有挑戰。
直到一切完了。
時堯是個名聲不怎麼樣的花花公子,暫時沒有遇到能真正心動的對象,可自認為對感情有著與生俱來的敏銳。
於是時堯說:“哥,你也別急著喪氣。你告訴我,想不想把黎酒追回來?”
沈傅名眸光微微一怔,像是沒反應過來,等時堯問第二遍,他才動了動幹澀的唇,“她已經結婚了。”
“結婚有個屁”
話沒說完,沈傅名兀自道:“還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想起那個和黎酒眉眼如出一轍的女孩,他心裏一陣刺痛!
而聽到這,原本想要罵髒話的時堯愣住。
半晌後,他才在電話那頭幽幽的感歎,“那這個就不好辦了,原本以為是你在玩她呢,卻原來是你被玩了。”
沈傅名麵部線條緊繃,神色鬱結。
沒聽到回答,時堯“唔”了一會兒,出餿主意,“那要不這樣,你幹脆換一個,找個和黎酒一模一樣的。”
“不。”
“為什麼?”
“丟人。”
沈傅名繃緊下頷,他丟不起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