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酒知道,等沈傅名醒來,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坐。”沈傅名的聲音還是沙啞的,他輕輕的點了一下病床邊上的位置,失憶正在關門的黎酒走到自己身邊來坐下。
黎酒點了下頭,莫名的就有些緊張。
病房還是那個病房,她連著來了二十來天的病房,沈傅名也還是那個沈傅名,隻是他不再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室內安靜。
黎酒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醫生有說,你能這樣坐了嗎?”
“嗯。”沈傅名半坐著,背沒有完全靠到靠背上,因為還有大麵積的摩擦的創傷。等黎酒走過來了,他才看著黎酒,問:“我醒來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黎酒:“”果然。
黎酒耳朵燒了燒,沒辦法直視沈傅名,大概是因為他的語氣太嚴肅,半點沒有調戲的意思。
手指用力的抓住了褲腿的縫隙,她說:“在給你擦身體,我不是說過了”
不等她說完,沈傅名卻握住了她的手。
到底是個才醒來的病人,寬大的手掌溫度冷得很,黎酒察覺到覆過來的手還帶起一股輕微的電流,迅速的襲擊到她心口處。
她手指不覺輕輕一顫,“你”
“擦身體?”沈傅名深深看著她,手下微微一用力,就帶著她來到自己的腰腹處。
因為隔著被子,這動作倒不顯得多流氓。
可黎酒卻麵皮一紅,連忙抽回手!她動作其實沒那麼大,隻是剛醒的沈傅名,身體就像是被修修補補的娃娃,根本沒力氣也不能用力,於是被她輕易得逞。
病房內頓時更安靜了。
“我”黎酒眼裏浮起點水霧,她覺得,沈傅名醒來後不應該說這樣的話的,看到她在,也不應該是這麼一副平淡冷靜的樣子。
落差之大,讓黎酒的心理準備無處可用,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黎酒。”
“嗯?”黎酒條件反射的抬頭看他。
沈傅名和她對視,她沒化妝,雙頰白裏透紅,她眼裏像是藏了點水霧,長長的睫毛就像是小扇子,隻要扇動幾下,就能輕易讓那雙烏眸看上去十分無辜和清澈。
照片照的太沒有技術含量了,沈傅名在心裏想。
“怎麼了嗎?”沒聽到沈傅名的後續,黎酒又問了一聲。
“我救了你。”
來了!
麵前的情況終於和設想過的畫麵重合,黎酒心緒翻湧,一時間甚至出現了輕微的耳鳴狀態,她緊張的四肢發冷,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謝謝你,那時候真的太危險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黎酒指甲嵌進掌心,強迫自己不要出現任何太過情緒化的反應,幾秒鍾後,她才沒事人一樣笑了一下,繼續後麵的話:“可能躺在這裏的人可能就是我了,不過我沒你這麼堅強,也許早堅持不下去,沒了。”
黎酒看到他依舊沉默的看著自己,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她說的那一番話話。
那樣子好像是聽進去了,並且深以為然?!
黎酒為自己的感覺一怔,隨即,又察覺出那某種似乎早早就存在,但一直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