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傅名第一次醒來,其實是在幾天前,當時意識處於朦朧中,五感也沒徹底恢複,隻是朦朦朧朧的聽到有人在哭,睜開眼睛後,四周一片黑暗。
那哭聲隨著周圍一顫,隨即就停下了,接著他好像有什麼很溫軟的東西湊到手邊。
像是手邊,又不像。
現在,他知道那是黎酒在哭,也是她在握住他的手。他沒有醒來的這麼長一段時間,哪怕有護工在,黎酒也一直在照顧他。
可這也間接說明了一點,黎酒應該是沒有工作的。
女孩分兩種,一種菟絲花,一種女強人。
菟絲花早早依附於男人,不需要工作,以聲色侍人,卑微、妥協,沒有底線。
他以為黎酒就是,可今天上午,他先說喜歡她,再說要讓她繼續留在身邊照顧,最後才說自己失憶了。如果是菟絲花,她應該早早纏上來,說兩人以前的事,說他奮不顧身的救她,全須全尾說一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壯烈愛情故事。
盡管他們在一起,是他為了等另外一個女人,而出的下下策。
她完全可以仗著他失憶,編出動人心弦的故事,又或者隱瞞掉不浪漫、掃興的一部分。而不是,和沈馥言說的一樣,得知他失憶後,她迅速抽身,選擇當一個路人過客。
她們說他非常非常愛黎酒,愛到可以為了她去死。
可看著黎酒,他並沒有驚豔或者動心的感覺,一切都被誇大了,又或者,她們看到的的確是那樣,而那些都是他為了追求另外一個女人,做出的障眼法。
所以,他現在需要通過更多人的言辭去定位黎酒,定位他和黎酒之間的關係。哪怕現在人已經被他暫時的氣走了,但誰知道她是不是以退為進?
饒是反應能力再過人,聽到頂頭上司這話,陳鋒也懵逼了。
“沈總?”
“讓你說很困難?”
“不是。”陳鋒素來精明清晰的腦子都打了結,連話都說的不太順利,“您這是,和夫、和黎小姐”
沈傅名並沒責備他大驚小怪的反應,抬手指了一下自己還包紮著繃帶的頭,語氣很神色都很平靜,“忘了一部分人。”
陳鋒卻快哭了
忘誰不好啊!忘黎酒!
這不是抽掉自己追老婆的梯子板麼!本來就困難重重了,現在還
不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在不知道後續發展的前提下,誰能斷定沈傅名忘記黎酒是壞事?指不定,互不糾纏後,兩人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呢?
“所以,沈總您想知道關於黎小姐的什麼事?”陳鋒已經調整過來了,謹慎的問。
“挑重點。”見陳鋒已經理解他的意思,沈傅名終於翻開放了一會兒的文件,“自己組織一下語言。”
挑重點說當然沒問題,事實上沈傅名和黎酒還有喬安允之間的事,他是一路看過來的,然而這畢竟是大事,陳鋒想了想,不敢輕易開口,於是策略性尿遁,“沈總,我得先給anne打個電話,有份文件要盡快打印出來。”
沈傅名沒說話,陳鋒沒繼續打擾,這麼一聲招呼後就出去了。病房外沒看到沈馥言,於是他找了個安全隱秘的角落,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