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酒沒有再做夢,催眠醫師試圖用以前的方法讓她在夢境環境中抒發負麵情緒,忘掉讓她情緒強烈波動的過去,可對方的精神在抗拒這一種調理方法。
就像她昏迷過去前,說了“不要天亮”一樣,她察覺一切,也抵抗一切。
醫生搖搖頭,對沈傅名實話實說,隻能靠黎酒她自己。
這邊黎衛才得知喬家走通關係,要重新給喬安允打官司,上訴翻案,隨即就聽到她精神狀況又出問題。趕去醫院的路上,又碰到積雪成災,冰凍路滑導致的連環車禍,撞了十幾輛車。
幾家醫院忙著救人,黎酒待的這家也不例外。
院方高層不能繼續陪在一邊,承受沈傅名的怒火,黎酒獨自昏睡在病床上,麵無血色,手腳冰涼。
沈傅名握著她幾乎沒有溫度的手,等到一身風雪的黎衛。
黎衛是一路跑過來的,沒辦法開動半米的車子就丟在那邊,等著4s店去拖車,急忙問:“怎麼回事?”
“她想起來了。”沈傅名過了情緒爆發點,此時也冷靜下來,飄了呼吸急促的黎衛一眼,隨即收回視線,“這樣也好,等她醒來,不管是什麼我都陪她麵對。”
“那個很厲害的催眠醫生呢?”
“沒用。”沈傅名聲音帶著些許喑啞,看著呼吸時而微弱,時而急促的黎酒,鳳眸中壓抑的風雲驟集,他說:“我本來就覺得,她有權利知道一切,隱瞞不是辦法。”
黎衛焦慮的扒扒頭發,坐在椅子上大喘氣,又看向床上的黎酒,“我怎麼和爸媽說?”
“等兩天。”沈傅名垂眸,握緊了掌心中冰涼柔軟的手,“今天是清清的生日,還麻煩你帶著她了。”
黎衛沉默片刻,問:“讓清清過來?”
沈傅名搖頭。
黎衛等不到後續,也知道對沈傅名發不出脾氣,咬牙狠狠錘了桌麵一拳!
“我回去一趟,喬家又想玩花樣,這事得瞞著我爸媽,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黎衛重重呼吸一聲,站起身,“清清讓他們先帶著,晚點我給你打電話。”
本意是抱著僥幸心,萬一黎酒待會兒就醒了,現在瞞著其他幾人,也省得讓他們操心。
可紙包不住火,特別是清清,身為小壽星,以前也從來是踢天弄井性格,好不容易媽媽醒了,和爸爸遠很好的樣子,開心都來不及,哪裏還能答應生日一個人過?
小家夥一倔,兩老人縱使信了兒子那番“酒酒今天上午檢查都排滿了,等做完下午肯定累的直睡覺”,也還是帶著外孫女兒去了醫院。
舍不得讓她一直惱。
然而到了之後,病床上的黎酒是睡覺還是昏迷,明眼人輕易就能看出來了。
蔣文珊血壓有些高,但還是能忍住,隻是紅了眼眶,把孩子交給丈夫,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出來時,發絲有些濕,情緒卻是已經緩和下來。
醫生說這不是聽天由命,由的是黎酒自己的意誌。
接二連三的營養點滴再次掛上,這次,誰也不知道,黎酒什麼時候會醒來。
清清得知媽媽累了在睡覺,乖乖的不吵不鬧,在病房裏陪了一下午。她穿著漂亮的公主裙,戴著金燦燦的皇冠,腳下也是新鞋子,巴巴的看著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稚聲稚氣的問:“爸爸,媽媽什麼時候睡醒呀?”
“還要再睡會兒。”沈傅名揉揉她腦袋,“餓不餓?讓外婆帶你去吃晚飯。”
小家夥搖搖腦袋,仰著望他,“不行呀,晚上要吃蛋糕的,要和媽媽一起。爸爸,媽媽是不是特別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