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麗不在了,劉麥稈更是信馬由韁,他一連好幾天不回家,丟下劉愛雨一人
陳望春不忍心劉愛雨孤獨寂寞,常常把她領回家,和她同吃同住。
劉麥稈三十出頭,這一生還有長長的路要走,家裏沒個女人也不行,村裏媒婆給她牽線搭橋,他卻不理睬,自己在外邊打野食,過幾天領回來一個,再過些天又領回一個。
陳背簍勸他,找個老實本分的,好好過日子,劉麥稈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外甥打燈籠,照舊。
有一次,劉麥稈領回一個叫巧玲的外地女人,一會說是四川的,一會說是貴州的。
劉麥稈和巧玲在車站認識的,當時劉麥稈身無分文,餓得饑腸轆轆,是巧玲給他買了飯,也買了車票。
劉麥稈雖然是個懶身子,但他巧舌生花,口才好,說話幽默風趣,一般女人三兩下就被他忽悠得不辨東南西北。
不到一天時間,巧玲就要以身相許,不嫌棄他是個鰥夫,劉麥稈激動地說。“找到知音了,千古知音最難覓。”
巧玲小個子,但長得圓潤喜氣,有六七分的顏色。陳背簍不明白,巧玲看中了劉麥稈哪一點?
劉麥稈不高興,問:“我身上的優點還少嗎?她可能聞到了我的富貴味,虎死不倒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陳背簍說:“這女人太能了,眼睛能說話,耳朵能打蒼蠅,不是你劉麥稈的菜。”
陳背簍擔心劉麥稈上當受騙,劉麥稈嗬嗬笑著說:“她騙我?我這家裏有她騙的東西嗎?”陳背簍想一想,是啊,劉麥稈家徒四壁,除了餓得四處亂竄的老鼠,還有啥呢?
陳背簍疑惑地問,她這麼遠的路跟了你,到底圖啥呢?
劉麥稈恬不知恥地說:“是愛情,我們真心相愛,早就睡到一個被窩了。”
劉麥稈和巧玲的關係發展神速,認識三天就顛鸞倒鳳,不到十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居然不用花一分錢彩禮,油坊門人看巧玲猶如霧裏看花,越看越看不清。
都說後媽的心是蛇蠍心腸,當何采菊替劉愛雨深深擔憂時,巧玲的表現,卻讓人大跌眼睛,她給劉愛雨洗澡梳頭、縫補衣服、給她買零食、陪她玩,油坊門人都說,即使田明麗,也沒對親生女兒如此好過。
幼小單純的劉愛雨很快被俘虜了,她曾經藏在心裏諸多的、爹娘都沒有滿足過的願望:譬如她需要一個好看的發卡、需要黑夜裏有人陪她、她想嚐嚐那個彩色的冰棍到底啥滋味、她需要一個新書包、一個新筆盒、一支帶橡皮的鉛筆。
如果再能奢侈點,她還想有一個時髦的鉛筆旋,她削鉛筆時,筆芯老是斷,而鉛筆旋非常神奇,從裏麵吐出的木紋像美麗的波浪。她的這些願望,被這個陌生的外鄉女人一一兌現。
油坊門人感慨劉麥稈有福氣,打著燈籠找了一個好女人。
隻有六爺憂心忡忡,他捋著胡須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要當心。”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劉麥稈受巧玲委派,去鎮上采購結婚所需用品,即將新婚的劉麥稈,電壓早就超過了220伏的正常值,他說話聲高,走路步大,常有一些類似醉酒的癲狂症狀,村裏人說他是高興糊塗了。
劉麥稈走後不久,巧玲便帶著劉愛雨來找何采菊,這幾天,劉愛雨和巧玲已經混熟了,對巧玲言聽計從,這讓何采菊有點失落、有點妒忌。
巧玲主動和何采菊打招呼,說:“我帶愛雨去找她爹。”
何采菊沒啃聲,隻是點點頭,不知怎麼的,她對這個過於熱情,過於嘴甜的女人有點反感。
倒是陳背簍,對劉麥稈耿耿於懷,躺在炕上,氣憤地說,他憑啥找個好女人?臉蛋俊、胸飽滿、屁股翹,隨即一聲長歎。
何采菊在菜園裏摘了菜,準備做飯時,陳望春突然從學校跑回來了,何采菊奇怪,不到放學時間,他怎麼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