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毫無所覺,把他當成小孩子受傷之後會下意識找家的修為,皺了皺眉看向小助理。
小助理立馬回答道:“杜先生有專門的家庭醫生,打個電話很快就到!”
“那好吧。”顧欽隻好答應,家庭醫生肯定比醫院醫生更加精心照顧。
他讓小助理帶路,想將杜雲亭放進車裏就離開,卻被杜雲亭抱著不放。
小助理站在他們身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上了自家老板的凝視,渾身打了個哆嗦道:“顧先生!要不您跟我們一塊兒回去吧,老板家裏隻有個打掃衛生的阿姨,我、我怕待會兒抱不動老板。”
顧欽回頭看了看小助理的小胳膊小腿兒,覺得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妥協地歎了口氣,直接抱著杜雲亭進了車。
他曾經為了製作遊戲智能ai,特地去研究過一段時間人體與心理學,杜雲亭現在的情況不對明顯,不像是是疼的,更像是某種創傷後的應激反應。
他將手掌貼在了杜雲亭的後背無聲安撫,一下又一下,隻能感受到掌下的身體還在隱隱發抖,像隻被人握在掌心的兔子。
顧欽垂下眼,覺得他們不應該這麼親密,但是心裏卻升騰起了一種奇異的掌控感。
窗外的景色褪地飛快,加長版的豪華商務車緩緩駛入一片密林之中,這裏別墅都是獨棟,相互之間都隔得很遠,樹木茂盛,林蔭密布。
顧欽以為他們會去之前舉辦過宴會的半山別墅,畢竟那裏看起來才符合杜家的背景,卻沒想到司機把車開到了另一個位於湖畔的別墅區裏。
這裏看起來,倒是很適合金屋藏嬌。
杜家的人大概都奉行令行禁止這四個字,司機把車開回車庫,小助理去叫醒幫傭煮醒酒湯,醫生已經等在了房間……一切都看起有條不紊。
除了杜雲亭——
“杜先生,你已經到家裏。”顧欽晃了晃懷裏人。
說實話,雖然杜雲亭比沒有想象中那麼重,但他也抱了一路,覺得再不放下去自己整個手臂都要麻了。
現在的他還沒有前世的肌肉與力量,能抱著那麼久已經算好的。
好歹杜雲亭受傷自己也要負一部分責任,但把別人當成自己的責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咳咳。”小助理簡直沒眼看了,輕咳一下退到一邊當個背景板。
杜雲亭這才裝作才反應過來,縮在男人肩窩的腦袋微微一動,狹長的眼中迷蒙了一瞬,這才鬆手,任由顧欽把他放在沙發上。
“琛叔。”杜雲亭喊了一聲醫生。
醫生看向他問:“三少爺,傷哪裏了?”
杜雲亭沒說話,好像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顧欽見狀隻好幫他回答:“是腿,他說腿疼了。”
來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醫生,不苟言笑,聞言便默不作聲地挽起了杜雲亭的褲管,動作十分嫻熟,似乎早已習慣處理這樣的傷勢。
顧欽視線不經意之間掃的向了杜雲亭,看見他的睫毛顫了顫,這人倒是沒有喊疼了。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側臉線條優美,睫毛很長,鼻梁高挺,唇尖上翹,下巴還有一塊被壓出一道紅痕,倒是有了幾分可愛,很適合杜雲亭。
沙發上青年那隻裸/露出來的小腿白皙修長,腿肚瑩潤,好像哪裏都很精致,但當顧欽的視線順著那起伏的線條到最後——
本該精致小巧的腳踝上,遍布了醜陋的疤痕,虯結的地方甚至泛著黑紫的色素沉澱,十分猙獰可怖。
顧欽呼吸一滯,這些傷疤看起來可不像是車禍造成的一樣,更像是一被無數次蹂/躪才造成的傷疤。
杜雲亭經曆過什麼……
藥膏一點一點的被醫生覆上,遮住那些猙獰可怖的疤痕,然後又蒙上一層紗布。
“沒什麼大問題,可能是你腳腕的神經在恢複,既然能感覺到疼了,這是好事。”醫生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
小助理拿來了新的輪椅,但杜雲亭卻沒有上去,而是把視線轉向了顧欽,漆黑的瞳孔裏好像在無聲詢問。
顧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