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賀蕭……”後麵的聲音刻意放低,隻有耳語的參與者才能聽得見。
賀蕭惱火極了,猛地起身,腳踝上的痛感針紮似的尖銳起來,與此同時,呐喊聲再次響起。
“齊偉齊偉……”
賀蕭忍氣坐下,低頭看看左腳腳踝,已經腫了。
今天何夢川偷了回懶,想到反正也不上課,就在家裏好好睡了一覺,三點多才來學校。
她回教室搬了凳子慢悠悠朝操場走。
雖說凳子不重,可對於何夢川來說還是有些超負荷,而且是從教學樓到操場這麼長的距離。
何夢川剛下樓就有點氣喘籲籲,她找了個樹蔭,把板凳放下坐著休息。
慵懶的午後,就連操場的歡呼聲都像沒了精氣神,聽上去懨懨的顯得遙遠。無人路過的教學樓旁愈加顯得安靜,靜到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聽得見。
也因此附近突然傳來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何夢川仔細辨認,聽出那似乎是有人倒吸氣的聲音。
“誰在那兒?”她何夢川翹首望向聲音來源——一棵兩人抱的老樹。
聲音倏忽停了。
何夢川心裏不由生出一番猜想——
不會是有人趁著大家參加運動會,跑教室裏偷東西吧?
她輕輕起身,繞過一叢冬青,走到老樹另一側,目光一頓,愣住。
“賀蕭?”何夢川驚訝地問,“你不是有長跑項目嗎?怎麼在這兒?”
賀蕭仍低著頭,隻把一雙沒什麼溫度眼眸稍稍抬起,“我樂意在這兒。”
極不耐煩的聲音,聽得何夢川有些不爽,可想到剛才的吸氣聲,她依稀猜到什麼,不覺又往前走幾步,視線變得開闊。
賀蕭倚著樹幹坐在地上,手裏拿著一瓶噴霧正往左腳上噴。
何夢川目光移到他的左腳上,看到他腫得像饅頭的腳踝。
“腳怎麼了?”
“瘸了。”
“瘸了?”
賀蕭粗聲粗氣吼,“對!又傻又瘸,你滿意了?”
不知是因為感冒還是因為委屈,他眼圈泛著紅,鼻孔呼呼往外出氣。
分明有種衝她耍賴或撒氣的觀感。
“我什麼時候說你傻了?”何夢川沒慣他的臭脾氣,“再說了,跑步是體力活,傻也能跑。”
賀蕭氣得不再搭腔,悶頭往腳踝饅頭上噴白藥。
看上去委屈至極。
“你不會是哭了吧?”何夢川試探著問。
沒人回話。
行吧,他腳都傷了,姑且讓一讓他。何夢川主動搭話,“跑步的時候摔倒了?”
賀蕭想到這個就來氣,無聲抬頭瞧她一眼,那眼圈分明更紅了些。
“真摔倒了?不會是因為感冒頭暈吧?
“我說什麼來著?感冒參加長跑身體肯定吃不消,你瞧,摔了吧?”
仿佛忍不了她的叨叨,賀蕭把噴霧瓶往地上一摜,眉頭豎起,“你承認不承認自己是烏鴉嘴?”
何夢川表示很無辜,“不啊,我隻是陳述事實,一切結果都是有跡可循的。”
賀蕭“艸”了一聲,扭頭不理她了。
雖說嘴上把人懟得抓狂,可行動上何夢川一點沒含糊。
放學後一上車,何夢川就把賀蕭受傷的事告訴了何田,還特意強調這是他帶病逞能的後果。
意料之中,何田提出等賀蕭出來一起走。
然而沒等兩分鍾,何田又說,“他腳不方便,我進學校接一下吧。”
何夢川沒阻止,畢竟她現在已經知道,她媽媽和賀蕭是互相合作的同盟關係,報團取暖再正常不過了。
沒一會兒,何田扶著賀蕭從學校出來。
準確的說是追著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