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蕭又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真實得仿佛即刻就要發生。
夢境中是隻有醫院才會有的純白,何夢川安靜地躺在純白裏,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一樣。
然而她的胸腔毫無起伏,嘴唇和臉頰一樣蒼白。
有人用白布遮蓋她的身體,由下而上。
她無聲無息,直至整個身體被遮掩……
那一刻,賀蕭的呼吸被扼住,他想衝過去掀開白布,身體一動,卻猛地向後墜去。
倒地的瞬間噩夢驚醒。
他看到方才躺在純白裏無聲息的女孩好好坐在桌角。
還好隻是夢。
一連幾天,賀蕭都表現得極為乖順,與他慣常愛炸毛的樣子反差極大。
何夢川起先不習慣,時不時調侃逗弄幾句,他卻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然而習慣後,何夢川就有點飄了。
在賀蕭第三次背錯《木蘭詩》時,何夢川直接拿筆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力道有點重,賀蕭“嗷”地叫出聲。
“幹嘛打我?”
“旦辭黃河去,暮什麼?”
“暮宿黑山頭。”
何夢川又一抬手,賀蕭雙手抱頭,“不對嗎?不就是暮宿黑山頭嗎?”
“自己看看,是暮宿還是暮至。”
賀蕭低頭翻書,小聲念道,“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哦,是至,我跟前麵弄混了。”
何夢川:“繼續背。”
賀蕭:“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
賀蕭正在那兒咿咿呀呀,何夢川手機響起視頻電話提示音。
她拿過來看了一眼,對賀蕭說,“先別背了,你先看看《木蘭辭》的注釋,或者拿筆記本查找資料,了解一下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
賀蕭皺眉向她的手機瞟去,“誰的視頻啊?”
“曲坤。”
賀蕭瞬間把眼睛鼓得老大。
又是那小子!!
何夢川已經接通視頻,她把手機放在支架上,曲坤的笑臉充盈屏幕。
“夢川早上好,今天有點早,沒打擾你休息吧?”
賀蕭哼了一聲,開始嘩嘩嘩翻書。
何夢川不理他,轉而對曲坤說:“沒有打擾,我習慣早起,今天要講哪道題?”
曲坤:“講義第5頁最後一道大題,你能說說你的解法嗎?我總感覺做的不太對。”
講義放在賀蕭那側,何夢川拿手指了指,示意賀蕭幫忙遞過來。
誰知賀蕭竟然跟她裝傻,眨巴著眼就是不動彈。
何夢川沒跟他客氣,抬手就在他胳膊上招呼了一下,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
賀蕭誇張地齜牙咧嘴,乖乖遞出講義。
曲坤那邊也聽到動靜,笑著問,“什麼聲音?有蚊子嗎?”
何夢川煞有其事地點頭,“沒錯,有蚊子,還是隻超大號的臭蚊子。”
曲坤:“打死了嗎?”
何夢川邊翻講義邊往賀蕭那邊望去,後者因不滿自己蚊子的身份而氣咻咻瞪著她。
“沒打死,可囂張了呢。”
“那一會兒講完題你趕緊收拾蚊子,可別被咬到。”
“行。”何夢川點頭,“一會兒一定好好收拾那隻蚊子。”
賀蕭·蚊子擺著一張臭臉,傲嬌地冷哼一聲。